那时候她不知道陆敛沉有这样的问题,所以在他生日的时候,在家给他布置过一次惊喜。 在他到家后,她突然拉了电闸,正准备去卧室里将早就准备好、点好了蜡烛的蛋糕推出来的时候,陆敛沉突然就一把抓住了她。 她记得当时他的语气很吓人,声音沙哑,都是责问:“为什么关灯?” 陈与麦当时不明白,还想要解释,可是男人胸口起伏,喘息地厉害,语气冷冽地命令道:“马上打开灯!” 当时他那个样子,她哪里还有兴致去帮他准备什么‘惊喜’?所以陈与麦直接就去了电闸那边,拉开了电闸。 也是突然恢复光明的时候,陈与麦看到陆敛沉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她当时很担心,抱住他的手臂问他怎么了,明明她两分钟前看到他还是好好的。 陆敛沉一直不说,直到后来他看到了她亲手做的蛋糕,才开口:“我有黑暗恐惧症。” 也就是那会儿,陈与麦才明白,为什么陆敛沉睡觉都要开小夜灯。 之后,她一直很注意,再也没有让他完全处于黑暗里过。 可此刻,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男人的状态似乎非常不好。 陈与麦心头更加焦急,连忙跑到了陆敛沉面前,问:“陆敛沉,你怎么样?” “你试试,深呼吸,放松下来!” “我看过资料,这个只是心理问题,所以不论你现在眼前看到了什么,那些都是幻象!” “你别相信那些幻象!你听我的声音!我是陈与麦,你听到了吗?” 陆敛沉浑身都是汗水,此刻整个人的表情完全扭曲,他听到陈与麦的声音,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传来。 他微微反应过来,随即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 他现在的样子,肯定病态又丑陋。 而陈与麦已经过来,伸手握住了陆敛沉的手:“你别怕啊,别墅区一般不会停多久的电,肯定有备用的发电机。所以马上就能好了,你再坚持一下!” 陆敛沉的掌心一片濡湿,陈与麦用力收紧,给他温暖。 女人的手又小又柔软,陆敛沉握住,开始还有几秒的恍惚,可是片刻后,他的世界再度被彻底的喧嚣所取代…… 他听到很多打骂声、求饶声、乞讨声、尖叫声,纷杂烦乱,还有人死在了他的面前,热血洒在他的脸颊上。 他呼吸更加困难,捏着陈与麦的手越收越紧。 陈与麦只觉得手掌一阵剧痛,她不由痛呼出声,用力想要挣脱。 而陆敛沉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他依旧在用力。 男人的力量对比女人的,实在强大得多,陈与麦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惊恐疼痛之下,她猛地拍了陆敛沉的手一下,响亮的声音划破卧室的寂静。 陆敛沉突然被拍了下,神志有片刻的回归,可他的整个脑海已经炸开一般疼痛,恍惚里只听到陈与麦抽泣了声。 她的声音很小,落在他的耳朵里,却仿佛将别的喧嚣全都压了下来。 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一把推开了她,非常用力。 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病态、可怕、扭曲,他不能让她看到他的丑陋! 陈与麦被男人推了一把,没有站稳,身子不自觉后仰,撞到了什么。 顿时,她的后腰上一阵疼痛。 可一切似乎还不止如此。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被她撞到的那个瓷瓶架子一歪,顿时,上面放着的一个很大的清代瓷器便砸落了下来。 陈与麦刚刚就是半蹲,往后仰倒时,几乎完全贴在了地板上。 于是,她只感觉一阵轻微的风吹来,然后那个大瓷瓶便向着她的脸直接砸了下来! 她已经来不及反应,手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住,也看不清落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只宿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预料般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突然覆上来的冰冷身躯。 陆敛沉浑身是汗水,直接压在了陈与麦的身上,而就在他压上来的那一刻,瓷瓶砸到了他的身上,发出沉闷中又带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 这一刻,陈与麦心脏几乎骤停。 而身上的陆敛沉,在这片刻,却发现耳畔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他能听到陈与麦大声叫他,语气带着焦急。 然后,他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几秒钟后,陈与麦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浑身冰冷的男人身上流出,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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