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了笔,苏倾继而将那方度牒拿过,展开。 又反复将这方绫素上面的字看过一遍后,苏倾端了盆水来,之后就将绫素上有关名字法号等字迹浸了水,直待这几个字彻底氤氲开来。 小心将绫素拿到窗边案前有阳光透来处晒着,苏倾拿起案面上的鱼符,左右思量着该如何处置。 这鱼符,的确有些难办。 四月中旬,新皇登基继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显德。 新皇登基,也意味着九皇子即将启程赶往凉州封地。可那九皇子又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好好的江陵封地改做了凉州,便是个清心寡欲的都只怕要起了火气,更何况他可从不是那无欲无求之人。 九皇子怒火中烧,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偏那宋毅冷不丁给他来了招釜底抽薪,竟直接以遗诏来压他!偏的还是凉州! 这是何意?将他封地设在福王起事的凉州,可是预示他将来会步福王的后尘,如那衰神附体的福王般兵败身亡? 九皇子眸里阴霾弥漫。姒昭,宋毅,还有吴越山那老匹夫,都给他等着罢! 看着九皇子离京的身影,右相难掩忧虑。 “虽然凉州经历战乱如今十室九空,民生凋敝,可凉州自古以来兵强马壮,战马良驹皆出于此地,若假以时日,待那凉州休养生息恢复元气,只怕不是大渊之福啊。”往回走的路上,右相与宋毅并肩而行,摇头叹声说的甚是语重心长。 宋毅笑道:“大人怕是多虑了,如今的凉州赤地千里,便是有心治理,没个十年八载的怕也是缓不过来的。” 见那宋毅不接他这茬,右相停了脚步,然后转过脸看向他,索性直言:“老夫也不愿与你绕弯子。圣上心慈,念叔侄一场不忍刀剑相向,遂放了那九殿下安然离京。可宋制宪,你我都知道,九殿下一去不异于是放虎归山,来日必是我大渊劲敌!为国为民,宋制宪实不该冷眼旁观,当有所表示才是。” 宋毅闻言忙退后一步拱手行深礼:“右相大人此话令下官诚惶诚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事事以圣上旨意为准,断不敢轻易造次,怕是无法达及大人所言的‘表示’二字。望右相大人切莫怪罪。” 右相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宋毅一眼,而后拂袖而去。 其他官员离的远些自是听不清他们二人说的什么,可此会见那右相大人似跟宋制宪闹得不愉快,不由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宋毅起身,随意掸了掸衣袖,而后便面无表情的往另外的方向而去。心下冷笑,若当真除了九皇子这眼中钉,新皇降不降罪暂且不提,就单说没了九皇子这靶子,朝中岂不是要多出许多攻讦他的‘忠臣’? 他吃力做了这些,可不是单单为旁人做嫁衣的。 刚进了府上,就听得下人来禀,说老太太今个精神还算好,念叨着他回来后千万要过去与她说会话。 宋毅颔首,然后大步流星的朝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屋外的奴婢见他们大人过来,赶忙撩起了软帘,宋毅略一低头,进了屋子。 “老太太今个精神好些了?”一进来就瞧见老太太倚着靠枕坐榻上跟王婆子说笑,宋毅便笑着询问了声。 见他过来老太太自然欢喜,赶紧招呼他靠近些。 王婆子赶忙起身让了地方,退到一边恭谨站着。 宋毅撩了袍摆坐在榻沿上,仔细看了看老太太面色,点头道:“老太太气色大好了。只是还是瘦了许多,日后还要好生调养着,切莫劳神费心。” 老太太呵呵笑道:“你就净说我了,瞧瞧你自个,这两月来还不是好一个瘦。如今诸事也算尘埃落地了,你也不用再日夜操心煎熬,也宽了心好好休养他几日,年纪轻轻的熬坏了身子可使不得。”说着,却也叹口气:“这些时日也着实难为你了。” 宋毅挑眉:“老太太后头这话说的见外,着实不入耳。” 老太太佯怒拍打他一下:“让你打趣。” 宋毅哈哈大笑。 待笑过后,宋毅随口问道:“刚老太太与王嬷嬷可是说着什么趣事?瞧老太太喜笑颜开的模样,着实令儿子好奇。” 提到此事,老太太不由得就坐直了身子,似是激动,脸上的褶皱都带着些颤。却没立即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