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处置皆无法达成共识。百官无不诧异,那右相大人仿佛着了魔似的,非要一力袒护凉州旧部,便是连依附右相的党羽都要看不下去。 若不是念及几分情谊,新皇都只怕要当朝发作。 这日散朝后,宋毅被右相单独叫住,说是邀请他去府上小酌一杯。 宋毅指腹间摩挲了会,然后抬眼笑着应下。 右相府邸古朴恢弘,庭院宽敞。屋内陈设皆是古玩字画之类,却没有时下新兴事物,放眼细瞧皆是多年前的老摆件了。 府邸正堂,偌大的八仙桌上摆放了整整齐齐的诸多些好酒好菜。宋毅甫一进屋,便被右相引领上位而坐,奉为上宾。 宋毅微微挑眉,沉眸略过些深意。 这般无事献殷勤……怕是所图非小。 此番宴请,右相还特意找了本家侄儿一同作陪。同是武将,自然有些共同话题,三杯两盏烈酒下肚,不消多时气氛倒也活络起来。几人说说笑笑的,仿佛昔日芥蒂荡然无存。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右相不着痕迹的给他侄儿打了眼色。对方自然会意,皆故先行离开了酒桌。 宋毅三分醉意模样,垂着眼依旧慢慢吃着酒,仿佛对此浑然不察。 正堂的大门一经关闭,右相突然颤巍巍,对宋毅施一礼。 宋毅诧异,随即搁了酒盏亦起身避过,皱眉道:“右相大人这是何故?岂不是要陷下官于不义?” 右相摆手苦笑:“你合该受此一礼。老夫厚颜,实则有事相托制宪。” “下官何德何能……” “宋大人。”右相打断他,开门见山道:“其他话不必多说。条件你开便是。”说着抬手做请的动作,接着又颤巍巍的坐下。 宋毅便撩了袍摆重新落座。 沉吟片刻,宋毅正色道:“若说放过凉州一干旧部,只怕下官亦无能无力。” 右相摇头:“凉州旧部死活我不管。”见对方诧异的挑眉,右相耷拉下眼皮,索性说开:“我只要贼首相安无事。” 宋毅恍然。看来他所料不差,右相大人这醉翁之意果然在此。只是不知是他亲朋,还是旧友了。 边分神琢磨着,宋毅便随口问道:“是那典夷,还是福王世子?” “不是典夷。”右相道,接着又特意强调:“你我皆知,她亦不是福王世子,不过是被贼人强掳来的无辜之人罢了。” 宋毅兀自给自己斟过酒,似有深意的笑着:“大人这话说的过于武断了。这贼首是不是强掳过来还两说罢。指不定是……自愿与虎谋皮?” 右相抬眼看他:“莫要与老夫虚与委蛇。你宋制宪想要什么,提便是。” 仰脖猛灌口酒。而后啪的声,宋毅将空盏落在案面,一字一句沉声道。 “西山锐健营。” 西山锐健营!右相咬牙。若让出西山锐健营,不啻于断他一臂。这宋毅当真敢提! 右相耷拉着脸沉凝半晌,最终咬牙道:“可以。” 宋毅眸光一锐。他还真没料到右相大人能答应的这般痛快。 他琢磨,这贼首怕是对右相来说至关重要。 “吏部尚书……”宋毅轻叹:“这位子空悬已久了。” 右相猛地看他,目光暗含警告:“制宪还是适可为止的好。” 宋毅但笑不语。难得抓住巫相软肋,若不狠狠咬层肉下来,岂不辜负了这天赐良机。 右相暗恨,却也只能后退一步:“老夫只能应你不会横加阻拦。至于你的人能不能抓住机会,便要凭本事了。” 宋毅要的就是这句话。 遂举杯冲右相笑道:“那下官就提前恭贺右相大人心想事成了。”杯沿压入唇边,却又抬头道:“对了大人,平乱主将官升一级,您这厢应该没什么异议吧?” 右相冷笑:“江陵总督还不是你囊中之物?你莫担心,我的人亦不会多加阻拦。” 宋毅笑道:“如此甚好。” 待人离开后,右相独自立在屋门外,望着西院的方向,周身暮气沉沉。 若是连他儿的遗愿都无法达成,他便是权柄在握,便是位列三公又能如何? 安心投胎去罢,你未了的心愿,爹替你达成。 翌日早朝,王巫两党依旧在对凉州旧部的处置上争论不休。在新皇不耐几欲发怒之际,有御史上书,提出以律定分止争之策。 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谓为大治。 以律法来定分止争,再合适不过。 巫党自无异议,王党见此便也只能无异议。 如此便就定下,凉州旧部如何处置,罪当如何,由大理寺三堂会审最终裁决。 右相暗松了口气。 上到大理寺卿,下至少卿,皆是宋毅嫡系。 他若肯出手,单单给那人脱罪的话,应该还是容易的。 第94章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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