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目光一片平和宁静:“那大人随意罢。便是日后大人娶妻纳妾,也不必再顾忌些什么,往日那约法三章,也皆一并作废了罢。最后,就祝大人能子孙满堂,妻妾和睦。” 语罢,就转身去收拾了之前搁在一旁的笔墨等物,进了内屋。 宋毅不觉欢喜,反倒只觉心惊肉跳,顿时酒醒了大半。 他抹了把脸,然后迅速起身,几个大步来到里屋,见她正侧对着在一旁桌案上放置东西,这方稍稍安了心。 脚步放轻的走过去,他从身后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低叹:“爷吃酒醉了,之前那些,且都当爷胡说的罢。” 年前时候,田氏提前发动了,当日就生了,是个小子。大概因是早产,小儿弱弱小小的,哭声跟小猫似的,瞧着就可怜。 孩子刚一落地,田氏尚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宋毅派人给将孩子抱到了后罩楼里。 田氏心里又酸又怨,说不出的憋屈,不敢发火,只能暗自垂泪。偏老太太由因过继的事迁怒于她,从她发动至现在,竟是都未曾过来瞧过她一眼。 宋轩隔着屏风关切问:“可是身子疼痛?” 田氏哽咽:“并非。只是想到孩子早早的被抱去了,难免伤怀。” 宋轩安慰她:“安心便是,那些乳母也都随着一道过去,定能好生养着哥儿。大哥也说了,早早的抱去他也好多亲近亲近,等开春了,再选个良道吉日去苏州,开祠堂,正式将哥儿给过继到大房门下。” 田氏哭声一滞,问了声:“那可有说是几月?” 宋轩道:“少说得四五月罢,毕竟哥儿还小,受不得颠簸。” 田氏不由皱眉,这般久。 乳母抱着孩子忐忑的站在苏倾跟前。她使劲垂着眼盯着自个的眼尖,眼神不敢乱瞥分毫,内心实为惶恐不安。 素日里她着实听多了旁人私下议论,这后罩楼里的神秘女人是如何歹毒如何凶残,又是如何心如蛇蝎貌若妖魔,所以乍然让她来面对这么个人物,焉能不慌不怕? 苏倾没有想到,他竟是要过继二房的儿子。 她兀自失神了会,然后抬眸对乳母道:“你将孩子抱走吧,莫在杵在我这。也且告诉大人,随他给谁养,我是不会养这孩子的。” “你这说的是何话。”轻斥声打外间传来。这时门帘一掀,宋毅弯身进来,瞧这室内气氛,就示意那乳母带孩子出去。 那乳母如临大赦。 脱了朝服搁置在楎木架上,然后他来到床榻沿坐下,顺手揽过她的肩,颇有些语重心长道:“你莫怕养不熟。这般大小的孩子,你将他从小给养大,那就跟亲娘是一样的。” 苏倾没有出口反驳他,因为她知道他下定决心的事,是不容她拒绝的。只能期日后他见了她的坚决之意,便也就能死了这心。 宋毅也在期日后她能放下芥蒂,安心养大这孩子。 宣化三年四月。 杏花微雨,山青花燃,春风十里柔情。 原定的四月中旬下苏州开祠堂,却因突如其来的一事,就且搁置了。 魏期,找到了。 然而追杀的人却不敢妄自动手,将消息火速传往了京城。福禄得了信后,也左右思量不敢妄下判断,便硬着头皮回禀了大人。 原来那魏期竟然出家为僧,还被得道高僧净安禅师收做了关门弟子。他们追杀的时候恰逢那魏期正随着净安禅师云游,那净安禅师那般仙风道骨的高僧往前头一站,哪个还敢痛下这杀手? 谁人不怕手上沾了大孽,死后得不到超生? 宋毅攥着信件,在那个僧字上盯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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