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却是他最不喜的徒弟,不知师傅若在九幽之下,会不会后悔?” “我那个师叔又是怎样之人?竟然未曾听师傅提起过。”明夷问道。 “他不同你说,自然有他的缘由。”听到这个问题,龙阳君眼中的笑意淡了些,喝了口柘浆润嗓,才接着说道“我只能同你说,那是与盖聂完全不同之人。” “怎样的不同?”明夷继续追问道。 “师兄是流浪的孤儿,我记得他十余岁被师傅捡回去时,不会写字不懂礼仪,空有一腔蛮力孤勇,就像是深山里窜出的大虫般。而那个师弟则大为不同,他是齐国几百年世家贵族之子,举止温雅体贴,礼仪具备,不论何时都让人无处寻觅毛病——两厢对比,师傅难免会偏心。”龙阳君说道。 电光火石间,明夷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一丝脉络,隐约明白盖聂为何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了。 “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明夷,你且先去睡觉。”龙阳君站起来说道。 明夷这几天没有睡好,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乖乖点头,任由师叔领着到了自己寝室门口。 然后往柔软的被衾上一躺,陷入昏昏沉沉的梦乡。 龙阳君出去后又命人给子阳送了一封信,告知他姬明夷已经回来。 之前是子阳送来了修禊时姬明夷被扣留在李牧将军府上的消息,这几日也没少往这边拜访,关心明夷有无回到驿馆。 于情于理,都应当告知他一声。 收到消息的子阳飞快赶来,明夷还没睡醒,神情困倦的说道“我已无事,且放心。” “……抱歉。”子阳说道。 明夷忍不住笑了,精神稍微振奋了些,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此事本就于你无责,不必如此。” 与子阳说完话,明夷刚想让他离开,自己继续睡觉,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之音。 明夷站起来隔着木窗一看,盖聂一身黑色束袖的简单打扮,正和师弟屈渊一同跨过漆绘大门,回到驿馆来。 离得太远,只能看到屈渊口型微动。不知又说了什么,气的盖聂拔剑教训他。 屈渊吓得连忙躲闪道错。 “师傅回来了。”明夷淡淡的说道。 不能继续睡觉了,盖聂必定要为此事训斥自己。 明夷坐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将有些散乱的发髻重新在脑后用木簪固定好,打理的简单干净后,便出去见盖聂。 还没离开的子阳追在她身后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盖聂已经支开屈渊,一人站在驿馆的偏厅中中等待明夷。 夕阳已经下沉,仅在天际间还有一线橘红色光彩,一盏烛火摇曳在木桌上,让半明半暗的屋舍中多出一线亮光。 明夷走进屋舍中抱拳给盖聂行礼,平静说道“师傅。” “修禊日所发生之事,我仅知道大概,你一五一十仔细讲来。”盖聂说道。 明夷就从那天与嬴政结仇开始,一直讲到了李牧将军带人闯入帐篷,自己被误认为细作,又被带到了李牧府上软禁。 盖聂又追问了许多细节,明夷全部都仔细作答。 “你可知错?”盖聂问道。 “知错。”明夷脸色透出七分愧疚和后悔来,毫不犹豫的说道“师叔为了将信陵君劝导归国,本已经忙碌非常,而我现在亦是使团的一人,却在修禊日闯下此等祸事,让师傅和师叔费心操劳,明夷深感羞愧,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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