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风于是心满意足。 “太医令里的子阳提起姝女时,说你制药造纸,是当世难得的大才,我从前还不信,以为这不过是奉承之语罢了,今日一见,方知他所言不虚。”百里风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地说道。 被恭维的明夷却并不感觉到得意,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先生客气了。”明夷平静说道。 这些都是几千年来无数学者的智慧结晶,而她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当世大才什么的,听着很让人惭愧。 两个人相谈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明夷看了看不远处嬴政的身影,就想起身走到他身边去。 “等等,我还有一问……”百里风伸手阻拦住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姝女为何不向秦王求一个封号,就这样无名无份的在秦王宫中待着,也未免太过失策。” 碍与秦王赵政一向凶残的名声,没人敢随便置缘他的私事,即便偶尔知晓什么宫闱秘事,也绝不敢大肆宣扬。 但不论如何积威,八卦还是人类的天性之一,低层庶民不知道,但秦国的上层人士之间,总还会口耳相传那么几句小道消息。 从前的小道消息,是秦王久久不纳女子后入后宫,身体是否是有隐疾,等到今年姬明夷光明正大的居住在秦王寝宫以后,上层官员恍然大悟的同时,就开始推测起秦王何时封这位女子为夫人、美人,或者直接是王后了。 但大臣们左等右等,只见这陌生又备受宠爱的美人居住在宫中,却没有等到任何封号,哪怕秦王宠爱的甚至一度让周围之人称其为王后,但那毕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如若当真成了秦国王后,我哪里还有如今自在。”明夷低声说道,便甩开他向嬴政走去。 结什么婚!她还年轻! 坦白来说,明夷还挺满意现在的状态。 嬴政不仅仅是嬴政,他还是秦王,未来更会成为秦始皇,人心易变,如果真的成了有封号的王后,那将来发生了什么改变,想要抽身而走就绝无可能了。 今日嬴政难得没有穿玄黑色的王袍,而是一身简单的便装,看上去少了几分威严,显露出一些这个身体年纪应当有的朝气。 高冠束发、腰间佩玉的俊朗青年站在长廊里,半明半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侧,他抬头静静凝望着丹青和朱砂绘制而成的壁画,这情景美的宛若一副徐徐展开的古画。 走到嬴政身边的明夷抬头才看见,墙上的壁画根本没有完成,只有简单绘制出的单调图案。 这也值得他看这么长时间?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嬴政稍微偏了偏头,平静问道:“与那百里风相谈完毕了?” 明夷想了想,明白过来了。 “原来陛下是在这里等我。”明夷笑道。 “如若相谈完毕,便即刻离开,你先前不是说还要去寻母媪?”嬴政说道。 明夷沉思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作(别人)死的边缘开始试探。 “那……我若说现在想去的是甘罗府上呢?”明夷问道,张良还在甘罗家待着。 听了这话,嬴政神色淡然依旧,平静说道:“去见张良?” 明夷哑然了几秒,按压着眉心说道:“陛下,你还真是万事掌握于心,只是不说出口而已。” 荆轲和秦舞阳死了以后,燕国使团的所有人都被逮捕起来砍头,尸体摆到了街道上示众。 只有高渐离,秦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人关押在了大牢当中,不说处死,但也绝不放人走。 至于张良,负责逮捕燕国使者的中尉虽然查到他与燕国使者一路同行而来,但他年纪小、和燕国毫无关联,上卿甘罗不知怎么,又像看故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庇佑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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