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们去了校门口,方鹏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浑身裹得像头熊,缩头缩脑地抱着一袋烧烤。 “趁热抓紧吃,凉了影响味道。”方鹏从拉闸门的洞里把东西塞给章烬,又跟程旷打了个招呼,然后骑上电驴,挥挥手走了。 章烬冲他矮墩墩的背影喊了句:“谢谢鹏哥。” 程旷愣了愣,才记起来:哦,方鹏不是什么十岁的小屁孩,狗熊同志……不,天山童姥爷先生已经二十八了。 章烬拿了烧烤,又去小超市里买了啤酒——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怎么混进学校超市又是怎么被章烬刨出来的。 程旷看了看烧烤和啤酒,问:“现在去哪?” 章烬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好地方。” 程旷算是知道了,傻炮儿压根就不能好好说人话。 所谓的“好地方”其实就是高三教学楼顶层的天台。这栋教学楼一共五层,第五层几乎都是空教室,西边有一个天台。天台的围墙上已经没有粉刷过的痕迹了,不知道谁率先在墙上写下了暗恋对象的名字,后来陆陆续续有人跟风模仿,于是整整三面墙都被这群少年人的风花雪月与儿女情长承包了。 这里风特别大,装烧烤的袋子被吹得哗哗响,程旷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我哪知道风这么大……”章烬“操”了声,拎起烧烤往教室里钻,“快快快,就在这儿吧。” 阵地从天台转移到了空教室里。程旷把灯打开了,教室里长时间没人,桌椅都摆得乱七八糟,据说晚自习的时候,经常有小情侣打着写作业的幌子躲在这种空教室里谈情说爱。 “吃烧烤就得配啤酒,”章烬开了一听啤酒,眯了眯眼,盯着程旷说,“敢喝吗,学霸?” “挺嚣张啊渣渣。”程旷看了他一眼,把啤酒接过来了。 章烬跟程旷碰了碰杯,仰头就灌了一听,一口气都不带歇的。 从前爷爷在世的时候,程旷常常陪着喝,但现在不喝了。因此程旷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喝个两三罐就会头疼。他看章烬喝啤酒如同灌水,还时不时大放厥词,傻缺似的号称自己千杯不倒。程旷差点信了他的邪,直到发现这位不倒翁选手同一个牛皮吹了三遍,才知道这玩意儿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后来他陪喝得五迷三道的章烬站在天台上吹了十分钟的冷风,终于受不了了,耐心告罄,踢了踢章烬的小腿:“喂,渣渣,走了。” 章烬手一伸搭在他肩上,整个人靠过去:“走着!” 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令程旷顿了顿,章烬却浑然不觉,看在他不清醒的份上,程旷没跟他计较。 搞庆祝活动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到了车棚,章烬花五分钟开了车锁,踢开脚撑,单手扶稳了车把,长腿一伸就跨上去,回头对程旷扬扬下巴,说:“发什么愣?上来,炮哥儿带你飞。” 章烬酒驾而不自知,装逼装得还挺有范儿。 “你下来。”程旷说。 “什么玩意儿?”章烬愣了愣。 “下来,换我骑。”程旷握住左边车把,毫无罪恶感地“鸠占鹊巢”了。 章烬将信将疑地坐到后座上:“你行吗?” 程旷说:“信不信我能让你晕车?” 学霸装起逼来水平完全不输给炮哥儿。话音刚落,他就蹬了踏板,单车飞似的往前窜。 “我操!”程旷招呼都没打就开动,章烬急忙缩了脚,“能不能吱个声啊,照顾一下腿长的人行不行?” 程旷毫无诚意地回了句:“不好意思了。” 他骑得很快,晚上风又大,校服被吹得鼓起,未拉起拉链的外套不断地往身后飘,章烬只要稍一走神,满眼都是程旷的腰。 本着送上门不看白不看的精神,他正大光明地瞄了一会儿,随口问道:“腰上肉还挺紧,有腹肌吗?” 程旷说:“要撩起来给您过目吗?” 这个不过脑子的回答勾起了章烬的一丝歪念,他眯了眯眼,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了手。 章烬食指指尖刚擦过校服衣摆、碰到程旷的腰背,就感觉到程旷浑身僵了一下。就在他以为学霸要翻脸不认人时,学霸居然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连脏话都没骂一句。 章烬怔了怔,用他不甚清醒的脑子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 哦,我还醉着呢。 一个喝醉的人干什么都不过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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