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不带重样地说上三天三夜。 蔚宁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地胡搅蛮缠,控诉对方不关心自己。不关心吗?谁知道呢。无所谓关心与否,总之他不会说。 蔚宁闭了闭眼,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转身打开左面的柜子。 很多画,很多很多。有素描,有油画。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有裱过的,挂着的,也有随便夹着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卷起来的废稿,将一整面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尽管数量够多,内容却稍显乏味,除了人像再没有其他,画中人有坐有卧、有哭有笑,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 蔚宁匆匆扫了一被正中间一副肖像吸引了注意力。 说是肖像,其实并不写实。画中人半身赤|裸,左脸完好,五官精致,不过寥寥几笔,将温和内敛情态勾勒得十足传神,眼睫微垂,半睁不闭,仿佛在盯着画外的人看,又仿佛没有。不同于左脸的姣好,右脸斑斑驳驳,疤痕从鼻翼开始向外延伸,漫过耳廓、额角,最终绽成一朵盛放的玫瑰,掩于面前。 蔚宁屏息,抬手摸了一下胸口,这是他自Paradise珠宝展收到Pride后下意识养成的一个小习惯。 原来玫瑰……是这个意思? 蔚宁没有忘记就在不久前他还和他生过气,因为他骂别人怪物,觉得整容恶心。蔚宁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然而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咒骂,与过去冲他而来的恶语一般无二,蔚宁无法控制自己感到失落、沮丧,又因为深知对方一无所知,显得失落、沮丧毫无根据,由此而来的些微薄怒更是毫无道理,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他什么都知道。尽管如此,也从来没有觉得恶心。而正因为如此,他才毫无保留地对他流连,难道不是吗?又为什么会在听到“恶心,怪物”的时候莫名地对他产生愤怒的感情? 或许自己从来没有将他和过去那个人摆在同一个位置对待。蔚宁苦笑,似乎不愿意承认,飞快移开视线,掩饰一般开始审视其他的画。 蔚宁一张一张看过去,发现这些画并非胡乱放置,明显分了两类。由于画上没有任何标注,日期已不可考,又因风格过于迥异,仍旧不难分辨画作出自两个不同的时段。像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左半部分色调相对晦暗,人物年纪稍长,右半部分色彩明朗,画里的人也一张比一张年轻,似乎有关上一世的印象正在逐步褪去,渐渐被这一世的他所替代,才使得最终的成果截然不同。 蔚宁记得谁曾经跟他说过,他学过画画,还画得不错,无聊的时候画得多,比如被他爸关在家不许出去,经常一整天呆在画室里,就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到底画了什么。 原来是那个时候。原来是在画他。啊,破案了。 “肯定很难看,所以藏起来了,不能见人呢。”蔚宁记得自己这样取笑。 他是藏了起来,却不是因为画得难看。 蔚宁捂住脸,鼻翼不受控制地翕动着,冷静了许久,才抬手打开最后一个柜子。 最后一个柜子很空,只有一个保险箱,密码和门锁一样。蔚宁打开保险箱,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卷胶片,一张对折的银行卡,一本笔记本,和一个首饰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