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陆晅感觉在给自己挖坑。 他问:“有没有办法让他回到现实。” 玄微回:“得看他自己想不想回。” 陆晅想到玄微的报应之说,心头不禁一拧:“救他是对是错?” 玄微反问:“你先告诉我,蜃是对是错?他一向和凡间相安无事,除了会掳走将死之人,平常都是自闭状态,泡在深深江底,无人问津。他只是想获取一些关注,一些崇拜,所以才会跟那些空洞厌世的凡人抱团取暖,为他们编织美梦,虽然最终结局都是死亡,但他们走得很快乐。” 原来是这样? 陆晅沉吟,一时半会不能给出准确答复。 玄微咄咄逼人:“你说啊,他是好是坏?” 不等他开口,她已经给出自己答案:“世上本无对错好坏,你的对,也许对他人而言是错。” 她话语有种超脱的通透:“如果你一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你还会救那小孩吗?” 陆晅想了会,维持原来的选择:“会吧。” “看吧,但王天琦会想,为什么要救他。人间真情,一片好心?所以我说人类自负无知,理所当然地替他人决定人生,自诩正义,实际是不折不扣的伪善。” 她的话豁然触动陆晅,他心砰砰直跳,“如果人人都不管不问,这世界不是乱套了么?” “乱不乱套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参与你们这些闹心的社会关系。” 陆晅的观点也开始混乱和动摇,他在想,他是不是也是玄微说的那种人,自作主张去救赎王天琦,要求玄微施以援手,认为这一切就是最圆满的结果。 不,他是他,玄微是玄微,他们理应有各自的抉择,独立的思想。 他忍不住为自己申辩:“你说的太简单了,他的父亲需要他,他也需要他父亲,不然他不会把蜃看成王龠,父子重圆,都是在给双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也是错?” “蜃呢,我呢,”小乌龟森然一笑:“妖神因为能力特殊,就必须服从你们的情义?真以为神仙稀罕吃你们那点香火,还说不为自我。” 陆晅喉头一窒,好半天才说:“如果真有报应,我会替你受着。” “你说可以就可以,你算什么东西?”玄微哼了声。 此刻的她,躯壳虽渺小,气势却像个高高在上的神。 陆晅想了好一会,愣是给不出合适的定位,可她的话让他不悦,就也生了些想要触她逆鳞的念头。 他直接说了四个字:“你的饲主。” 玄微张大小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不是饲主是什么?” 下一秒,小范围的人工降雨冲陆晅迎头浇下。 他发丝被淋透,t恤也跟刚从洗衣机里拎出来就穿上的一样。 陆晅抹了把脸:“会法术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小龟一甩细溜溜尾巴。 男人坐那没动,浓密睫毛都黏糊成团,被浇了一头,他反而冷静下来:“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想知道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玄微不予理睬,有问必答只会让他更加蹬鼻子上脸。 陆晅加重口气:“饲主你觉得不合适,还有别的定义。” “什么?”玄微伸长脖颈,想亲自听见他悔悟之后的“龟孙”二字。 其实陆晅一早就在心里组织好措辞了,可等真正开口,他又不自觉磕巴起来: “男、男友,丈夫……一样可以,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也没意见。” 他娘的,真要被他膈应死。 玄微咻得缩回壳里,不想再跟这个无知之徒多讲一个字。 想想又憋屈,于是再度气势汹汹昂出脑袋:“你再敢多话,早晚有一天,这间屋里的所有液体都会是你尸首上面的浇头!” 陆晅噤声。 —— 翌日,陆晅就回去上班了。 王龠让他多歇一阵再来公司,可整天待在家里,他不自在,玄微更不自在,倒不如给彼此一个松弛的空档。 一到公司,同事纷纷调侃他是子龙救阿斗,升职在望。 陆晅只能笑笑,真正让王龠失而复得的,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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