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耐不得这个烦,给叶文琴拍了照,就丢在一边了。 屋里好久没人回来过,积累半指厚的灰尘,她坐在餐厅椅子上,看见冰箱门上那些花样众多的冰箱贴,一时间难过不已。 起身,去厨房绞一块湿抹布,从头开始打扫卫生。 耗去她一晚上时间,整个屋子给她擦得纤尘不染。她在洗手间里洗脏抹布的时候,直掉眼泪。 当着叶文琴的面,她是不敢哭的,因她知道谁才是那个被辜负最深的人。 * 那年暑假,沈渔学校宿舍要通空调和热水,两个月封闭施工,改造线路,原则上,不允许任何学生留在宿舍。 宿舍六人,沈渔唯独跟葛瑶更亲近些。因为葛瑶父母在她小学时就已经离婚了,不过是和平分手,没沈家这样戏剧化。这一层原因,使沈渔与葛瑶有同病相怜之感。 暑假期间,沈渔跟葛瑶要一起去做一个社会实践。爷爷家在城西,离得远,于是沈渔不得已搬回了清水街。 上上下下的,沈渔没少碰到陆明潼。 他反正总是一个人,有时候自超市提一大包东西回来,塑料袋子里花花绿绿的,全是泡面、薯条类的垃圾食品。 好几回,沈渔都想问他,还赖在这儿做什么,要脸吗? 那一阵,葛瑶爸爸新交了一个女朋友,两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他爸把女朋友带回了家,葛瑶懒见那女人花枝招展嗲里嗲气的,闹心得很,就骗她爸说住在宿舍了,实际去了沈渔家里跟她同住。 葛瑶那时谈着一个男朋友,是做音乐的,组了个地下乐队。人长得很帅,沈渔见过,有点儿年轻时陈冠希的味道。 葛瑶求沈渔,说她男朋友原来租的那房子被房东收回去了,一时找不到好的,能不能在她这儿周转几天。 沈渔焉能不知道这只是热恋之人的托词,不想松口,但是耐不住葛瑶苦苦哀求,这朵富贵花撒起娇来女人都顶不住。 但是她有言在前,要是葛瑶敢跟她男朋友在自己家里搞那种事情,就两人一起滚蛋。 葛瑶保证说,不会不会,他睡沙发呢。 那个周末,沈渔去了一趟城西看望爷爷,两天后回家一看—— 屋里音响轰隆,彩灯乱闪,活像个鬼屋,好几个皮衣皮裤,发型杀马特的男的,把她家当舞厅蹦迪呢。 她满屋子扫视一圈,葛瑶不在,她男朋友也不在,这群孤魂野鬼到底打哪儿来的? 沈渔气得直接拉闸,音乐和彩灯都停了,黑暗里一人爆粗口,操,怎么停电了! 她再把电闸推上去,开了客厅大灯,妖魔鬼怪给照得现了形,齐齐朝着门口看来。 沈渔问:“你们是谁?谁叫你们来的?” 他们中表情最叼,发型最违背地心引力的那人说,风神叫他们来的。 葛瑶男朋友单名一个“风”,“风神”就是他闯荡江湖的名号。 沈渔说:“这是我的家,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说是你家就是你家啦,房本拿出来给我瞅瞅?风神说了,叫咱们尽管在这儿玩!” 其他人嘻嘻笑着应和。 沈渔不再假以辞色,掏出手机。 为首那人几步过来,夺了沈渔的手机,手臂高举,“你他妈干嘛?想报警?” 这人个子高,身上一股烟酒味,夹杂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臭味。说话间,他神情陡然狰狞几分,使沈渔心生恐惧,她后退一步,准备逃。 这人迅速将她胳膊一攥,往屋里拽。 她死死抠住了玄关柜的衣角,挣扎喊叫。 这时,楼下响起开门声。 沈渔一下住了声,被这几人缠住,还是被陆明潼救,让她难住了。 然而,陆明潼已上了楼。 站在门口,往里望了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沈渔身上。 这些人怎会畏惧一个学生,一时哄笑嘲弄。 陆明潼陡然自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弹出刀刃,径直对准了擒着沈渔这人的眼睛,冷声说:“松手。” 这人给晃得不由闭眼,而趁他松懈的时候,陆明潼一把拽过了沈渔,猛往门外一推,“报警!” 然而,他自己逃不脱了。 门被涌上来的一人“嗙”的一声摔上,他跟这些人,一齐被关在了屋里。 沈渔太阳穴急跳,一刻不敢怠慢,然而她的手机叫人给缴了,要打电话只得下楼。 她一口气奔到巷子口的小卖部,刚拿起公用电话,瞧见马路对面,那此前调解过他们家那件事的杜卫明警官,穿着便服,正跟几个同事从街边的小宾馆里出来。 沈渔大喊一声:“杜警官!”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