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 为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我们没有任何可能,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她落着泪,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地说。 * 那之后,沈渔和陆明潼冷战了快有一两个月,直到学期开学,陆明潼去南城大学报名,一切无可更改。 沈渔不理他,他就去找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精准定位她的行踪。 在学校路上,他拦住她,也不说话,往她手里塞了东西就走。 沈渔拿到东西就直接扔了,但次数多也有些颇觉浪费的心疼,葛瑶劝她,“……别扔了吧,再不济我帮你解决呢。” 再往后,陆明潼又发展出了新套路,直接把东西交给葛瑶,让她转交。 葛瑶拎着袋子,问沈渔:“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沈渔瞥一眼就调转目光,什么也没说。 他送来的多半都是零食,卤藕、鸭脖、小蛋糕,有时候是热腾腾的炸鸡排,或者芝士焗番薯,且都留足了分量。 葛瑶替她将东西分给了舍友,大家很快统一了阵线,联合起来劝导沈渔:“何必呢!陆弟弟多好一个人啊,你就原谅他吧!” 沈渔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你们都是叛徒!” 大家咬着软糯香甜的番薯,特别敷衍地点头:“是是是。” 那年南城是个寒冬,沈渔跟葛瑶一起泡图书馆做了一晚上的文献综述,快到宿舍熄灯时间才离开。 结果一出图书馆大门,沈渔就在路对面看见了陆明潼。 他嘴里咬着一支烟,靠着路灯,望见她时,意外地没主动朝她走去,手里也是空的,什么也没拿着。 这倒让沈渔在意起来。 对葛瑶说:“……你先回宿舍吧。” 沈渔朝他走过去,隔了两三步站定。 他微微地偏了一下头,看她一眼,才缓缓地站直身体,烟拿在手里,一团青雾,竟让人觉得那是带着寒意的。 他别开了目光,开口时呼吸变成了大团的白汽:“我外公做手术,我回趟江城。天气冷了,你注意保暖。” 沈渔知道他与许萼华娘家的关系有多淡薄,所以瞧见他冷涩的眼神,愣了一下。 他含着烟,两手都揣进黑色棉服的口袋里,略低下眼,“走了。” “哎。”沈渔看他身影顿了顿,艰难地说了句:“……你注意安全。” 陆明潼一去,过了一周才回来。 她是在清水街碰见他的,他提一只行李袋,眼见得憔悴许多,眉目间是蹉跎的霜雪色,让她一下心软,没法继续同他生气。 她挺唾弃自己。 沈渔叫他到家里来吃晚饭。 做不来什么菜,就下了一锅水饺。 陆明潼狼吞虎咽地吃过,再问她要一杯热水,说胃疼得难受。 她要下去给他买药,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平静的目光,亦有些许哀求,“陪我一会儿。” 他要点支烟,沈渔没阻止。 他抽了两口却又将它灭了,一下站起了身,说要走了。 沈渔喊住他,“你到底要干嘛?” 陆明潼停下脚步,后退一步,靠着了墙根,他说:“你过来。” 沈渔站着不肯动。 他只是望着她,寒凉的目光,直到她捱不住,主动走过去。 犹豫了一下,伸手,双臂自他身体两侧环上去,贴在肩胛骨上,抱住他。 陆明潼愣住了,片刻,手抬起又落下去,到底没去回抱她,只在她的拥抱里,放任自己颓然地耷拉下肩膀。 他同她讲,小时候有几年是在外公家度过的。 只是许萼华和娘家的关系一团乱麻,她受不了家里的压抑氛围,受不了冷眼和背地里的议论,便执意将他带出来,各地辗转。 外公也是个强势的人,许萼华未婚先孕本就叫他丢尽颜面,因此也不挽留,对陆明潼几个舅舅放话说:等她在外头吃尽苦头,她就会晓得回来求我了。 许萼华真没回去求他,拉扯着六七岁大的陆明潼,在外奔波了好多年。 父母子女之间,自有斩不断的血缘牵绊。 后来,许萼华借陆明潼外公生日之机回去了一趟,与他达成了实质上的和解,也因此,外公才将多年前在清水街置办的一套房子赠与许萼华,叫她到底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