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时也不算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他不懂会学,战阵他学过,那些被人视为神乎其神的奇门遁甲他也学过。 阵法不能说摆就摆,需得有地利之便。 不巧,这座山谷恰好适合。 上云山十九峰里适合摆阵总共也不及十处,无一例外都有灵穴。阵法没有玄奥之说,主要利用人们的视觉落差,一直走错误的路,因为迷路的时候可以用日月星辰判断方位,所以摆阵的位置也有讲究,能让人越走越偏,始终在某一块死循环的路里打转。 至于阵中忽而狂风大作,忽然阴风鬼啸什么的,就是山石跟方位带来的影响了。有些地方恰逢风口,到了固定的时辰就有大风灌入,凿岩造穴,使风彼此贯通,声音便十分凄厉。 倘若位置得当,石头的材质也特殊,更有奇象。 当太阳照射岩石,热力增加,即使没有风,石头也会发出古怪的声音。 有时像一群人在窃窃私语,有时轰轰隆隆像是海水咆哮,更有古战场附近的异石,会重复出现厮杀呐喊之声,马蹄重重,宛如亡灵多年来徘徊不去。 “小技耳,不足挂齿。”孟戚随意地说。 他对自己学奇门遁甲进度飞快,几乎是一学就成,以至于被楚元帝麾下第一谋主尹先生称赞的事只字不提。 龙脉懂这个不是应当的吗? 如果不是失忆了,忘记了这门本事,他完全能利用石磨山的天然迷阵,把桑道长那群江湖人彻底困在里面,让他们死都不知道自个如何死的。 墨鲤的感觉略复杂,某人真的变了。 从前孟戚说不足挂齿的时候,实际上他内心得意洋洋——墨鲤都不用细想,自动代入软乎滚圆的胖鼠,立刻知道了。 刚才孟戚说不足挂齿,却是真的这么想。 可这是奇门遁甲,连秦老先生都摸不着窍门的玄奥之说,墨鲤都不免要惊叹几分。 孟戚不知道墨鲤的想法,他继续道:“我比大夫年长,知道这些是应当的,若大夫想学,我倾囊相授。” 年长就年长,有什么大不了的,龙脉的年纪根本不作数! 孟戚恢复记忆之后,年纪这个短板也被他自信地补上了。 “……” 好罢,没变,还是那个得意洋洋的胖鼠。 墨鲤思索,不以精通奇术自傲,却因为懂得比自己多能够教自己骄傲,这是什么意思? 孟戚抱着人,目不斜视,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山洞。 墨鲤也松了口气。 “拿我的银针出来。”墨鲤庆幸离开六合寺的时候带上了一包银针。 “在衣服里?” 孟戚明知故问,衣服都湿透了,哪儿藏了东西一目了然。 他顺带扫了一眼脐下三寸的位置。 墨鲤:“……” 眼睛往哪儿看呢? 明明衣服还在身上,却生生地有种被剥光了的错觉。 墨鲤对穿衣的概念只是“守礼”,君子讲究非礼勿视,像孟戚这样就肯定不是君子了。他认为很不妥,可是孟戚不妥的又何止这一点,墨鲤原本应该不在意的,然而被这么一打量,心中无端地生出恼意。 这就很新奇了! 孟戚十分坦然,他同样穿着湿透的衣服,没遮没挡的,不仅狼狈同样也显得很“失礼”。大夫要是感到恼怒,可以看回去啊!他不怕被看! 墨鲤:“……” 今天他说不出话来的次数好像特别多! 一样是龙脉,怎么体形还有差异呢? 难不成山脉的大小以及灵气多寡,跟某个部位有关不成? “银针。”墨鲤决定不跟孟戚比较。 孟戚慢吞吞地伸出手,从墨鲤衣服里摸出针灸包。 在雨里淋了这么久,孟戚手掌仍然带着暖意,墨鲤胸前凉得很,衣服又贴着皮肤,被他这么一探,顿时一个哆嗦。 “大夫?” “没事。” 墨鲤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他为孟戚号脉,还把胖鼠揣在怀里,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怎么被孟戚一碰,他身体就本能地颤抖? 脑后更是涌上一阵难言的酥麻滋味。 这时孟戚发现身上携带的火折子湿了,只能进山洞寻找干的柴火藤蔓,然后用内力生火。如此折腾了一番,墨鲤才用上了银针。 火堆里丢了艾草,山洞里飘着微呛的味道。 虫蚁也被熏得纷纷远离,墨鲤把银针交给孟戚,指导着他给自己扎了几处穴位。 认穴很准,力道也跟说的一样,效果就一言难尽了。 要是换了墨鲤来,银针一拔,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打通气脉,恢复如初。结果现在大概要一个时辰了,应急的时候勉强可以做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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