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手里拿着一张帕子,正细细地擦拭她脸上的脏污。 “嫂嫂的脸上脏了。” 戚柒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回过神来,便一把抢过帕子,自己擦着脸,笑道:“哈哈,谢谢二弟了,这种事我自己来便好。” 裴靖给她擦脸,不知怎的,戚柒莫名觉得怪怪的。 裴靖也没有阻止,任由她拿起帕子自己擦,只是目光却依旧落在她的脸上。黑眸暗沉不见底、深不可测,戚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偏过身子,转移话题道:“不知二弟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裴靖淡声回道:“我回家之后,听小锦说你被贺家的人叫走了,便去了贺家找你。与贺兄谈过之后,察觉到不对,便出来寻你了。” 所以,是怎么找到她的?她都扮成这个德行了。 可裴靖说了那些之后,便没了下句。戚柒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再问。 这头,贺子贤已经冲过去,狠狠踢了二掌柜一脚,怒道:“贺二,贺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贺家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二掌柜也意识到自己跑不了了,便有些破罐子破摔。 “贺家是待我不错,但是还不是把我当奴才用?”二掌柜冷笑一声,“贺二贺二,听听这个名字。我做了半辈子奴仆,但我儿子年轻有为,不比少爷你差啊。可就因为是奴籍,哪怕他再聪明,读再多的书,都考不了科举。” “我,不甘心啊!” “我可以做一辈子的奴仆,但是我儿子不行。”二掌柜冷声道,“孙家答应了,只要事情一成,便为我脱了奴籍!我在贺家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奴仆,良禽择木而栖,该怎么选一目了然!” 贺子贤愣住了。 “少爷你生来便高高在上,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做奴仆的苦。我既然被你们抓了,我也认了,反正打死奴仆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你杀了我吧!”二掌柜一脸决然。 “你想要脱奴籍,这事儿你可曾与贺老爷说过?”戚柒冷笑着,“你跟随贺老爷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子?若是你提出来,他定会成全你。你之所以不说,不过是因为若是脱了奴籍,你便要离开贺家,再也做不了大权在握的二掌柜。” “你舍不得到手的权利和钱财,可若是贺老爷和贺公子都死了,贺家便只剩妇孺,你经营多年,只要好好筹谋,怕是整个贺家都会成你囊中之物吧!” 此话一出,二掌柜的脸色倏地变了,眼中极快地闪过惊慌。 戚柒继续道:“贺家没有什么族亲,贺夫人虽怀有身孕,但是要弄死或者控制一个怀孕的女子可太容易了。二掌柜,打得可真是好算盘啊!” 听戚柒这般一说,贺子贤也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的脸色立刻难看至极。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揍人。 裴靖拦住他,沉声道:“不可逞一时之快,现在还不知他有没有同党,先把他带回去仔细审问才是。” 戚柒也点头道:“二弟说得对,贺公子我们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刚才他派了好些人来抓我,这样一看,他定还有同伙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贺子贤忍下了气,一行人直接回了贺府。 现在也不用对叛徒客气了,在几人逼问下,二掌柜本来还死撑着不愿说。但是等到裴靖让人把他以为藏得好好的妻儿抓来之后,他便把一切都交代了。 二掌柜背后的人确实是云州府的布商孙家。 那孙家世代都是布商,这一代家主的嫡长女嫁给了云州府的知府为妾,生下了知府的独子,母凭子贵。虽只是个妾室,但是就连知府夫人也不敢招惹她。 靠着知府的关系,孙家摇身一变,一跃成为了皇商。 此后,孙家便越发横行无忌。不仅独占了南方的市场,甚至还想要吃下全国。 南方产蚕,多产丝绸与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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