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报警或是告诉我实话,您若不是直接被警方逮捕,就是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对吧?」 少女绕到他的正面: 「如果您刚才只是想测验我的实力,我已经展示给您看了。现在,告诉我实话,巴拉蒙先生:是谁委託您去翻译?又是谁推荐您过来这里?而您究竟希望我提供怎样的帮助?否则,请您离开。」 她优雅地朝门口举起手臂,示意让对方离去。 巴拉蒙咬着下唇,然后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跌坐回椅子上。他将脸埋入手掌之中,似乎连刚到来的时候仅存的一丝气力也崩溃了。 「是的,夏小姐,我很抱歉刚才没有跟你说实话。你的推理是正确的。我来台湾之后染上了毒癮,之后被吸收为『销售员』。因为职务的关係……我不只是翻译,也是人力仲介,接洽的对象都是泰籍劳工,其实一开始我只是帮忙『带』一些泰国的香菸或酒品……但那些劳工在异地打拚,生活上的苦闷渐渐无法单靠菸或酒抵销──我也一样,于是开始尝试一些『新玩意儿』。吗啡、海洛因、古柯硷、安非他命……其实我经手的『商品』不固定,因为货源不是很稳定;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这些外籍劳工,就连吸毒也是讨别人吃剩的。 而有一天,那个人主动跟我联系。我不知道他的本名……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用暱称。他自称是『比特医生』。他说有一种『新货』,如果我要的话可以稳定供给我;那是一种蓝色的药粉。服用的方式是取零点一公克,不能多,多了会出人命──我后来有听说过,有人只是多加了一点点量就暴毙身亡。把药粉溶在任何的饮料中一起喝,用白开水也可以,在水中话会呈现很淡很淡的蓝色,基本上看不出来。那种药……会让人很爽,很嗨,心脏会跳很快,觉得地球都在跟自己一起跳动,并且会……」 他看了一眼叼着棒棒糖、屈膝坐在椅子上的夏络儿,然后摇了摇头: 「呃,我也许不该在你这种年纪的女生面前说这种事。」 「会有性衝动,是吗?」少女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挑明了出来。 巴拉蒙尷尬的点了点头: 「会很『强烈』,停不下来……总之,我从比特医生那里进了一批货,很受欢迎,并且价格很便宜……如果问那些劳工朋友要买一打泰国啤酒还是一包两公克这种药粉,他们肯定会选后者。那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就我所知,这种药粉流行的程度,甚至已经变成一种交易的货币在使用;至少有些女工会为了换取药粉而提供性交。当然,有一些女工染上毒癮并非自愿,而只是喝了一两杯别人提供的饮料。我们干这行的,也不用唱什么高调,对我来说只要多一位顾主,我不用管他是拿去自己嗨还是对别人下药。只是瞬间爆量的需求,使我也不得不三番两次跟比特医生催货,而比特医生也是有求必应,虽然价格稍微上涨了一点,但都还在可接受的范围。而前天,比特医生来我这里是说供货上出了一点问题,需要我帮忙翻译,我晚上就搭了他的车出发,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他看向少女,眼神透露出真挚与迫切,甚至是哀求: 「那段经歷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个字欺骗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夏小姐!」 夏络儿转了转口中的棒棒糖棍: 「所以您希望我帮您什么忙呢?」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根据您刚才讲的内容,我大概能够理解的情况是:一位泰国劳工偷了『比特医生』的原料,而那很可能就是用来製作蓝色药粉这种毒品的原料,『比特医生』需要知道被偷的原料的下落,于是找了您过去口译,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而您也因此损失了一隻拇指。那么,您希望我做甚么呢?」 「……救救我,以及那位泰国朋友。」 巴拉蒙颤抖着说:「我在台湾没有亲人,而比特医生已经知道我的住所,虽然现在我暂时躲在朋友的家中,但只要被他找到,我一定会被他灭口!而虽然我知道贩卖毒品其实类似慢性杀人,但现在我看到了一位命在旦夕的泰国同胞,我无法见死不救。」 他忽然起身扑倒在地,跪在少女的椅脚边: 「求求你,找到那位泰国朋友,以及『比特医生』。」 少女微微偏了偏头:「即使这可能会断了你的货源?也许我会捣毁整个蓝色药粉的製造工厂及供应链?」 这句台词是由一位十六岁的少女口中吐出,怎么看都十分荒谬,但她平淡而坚毅的语气却又让人得以信服。 「有什么东西会比生命更宝贵?」 跪在椅脚边的巴拉蒙歪曲着上扬的嘴角:「如果能够安然度过这几天,我已经准备打包行李回泰国。」 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