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贺昭吹了风再度着凉,睡到下半夜,易时起身给贺昭测了体温。 36.6摄氏度。 没有发烧。 贺昭迷迷瞪瞪睁开一道眼缝看他,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霭,明显失焦。也不知道贺昭是睡眠浅,还是睡眠深,有些微响动他都会醒过来,但是明显不在状态,似乎下一秒就能继续沉沉睡去,往往也确实如此。 好几次,易时在贺昭睡觉期间测体温、让他起来喝水或者吃药,他都迷迷糊糊照办,睁着眼看他,但一转眼他就能合上眼睛继续睡。 但这一次易时重新躺了下来,看到隐隐约约的黑暗里贺昭仍半眯着眼睛,他用手掌在贺昭眼前轻轻挡了一下:睡吧。 贺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把下巴往被子边缘缩了一下,口鼻都埋在了被子里。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睡。 易时伸手把被子往下掖一点儿,试图把他的鼻子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贺昭很轻地动了一下,脸颊无意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一只嗜睡犯懒的猫咪。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格,易时没有再动。 一直到第二天,易时才发现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而一向好动的贺昭竟然也乖巧地没有动。 易时轻轻把手抽了回来,看着挺俊朗的少年,明明有着清晰的下颌线,脸颊触上去却是软软糯糯。 看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拨弄着贺昭凌乱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头发也是软软的。 忽然,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易时自嘲地动了一下嘴角,终于掀开被子起了床。 等易时轻合上房门,床上的人很慢地睁开了眼睛。 但很快,他的眼睛难以控制地合上了。 一直到门铃响起,贺昭才真正地清醒了。 易时似乎在客厅跟谁说话,不像是张江洋那个大嗓门。 贺昭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了出去。 是他的熟人,姜林,林茂修和林茂修的男朋友。 你们怎么来了?贺昭上前打招呼,安安师兄。 安泊林。安泊林温和地笑了一下,自动报上了姓名。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贺昭每次见到安泊林都觉得他是个很温和沉静的人,泰山崩于顶都不会变脸色的那种。 昨晚和大锤打游戏,听说你大病一场,刚好今天到这边看房就来探望一下你。林茂修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阿姨说你在易时这儿居家隔离。 看房?看什么房?贺昭语文阅读理解一向很好,立即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跟家里出柜,被扫地出门了,我们打算一起租房住。林茂修说,还想问你这房子租不租呢,才知道早租出去了。 卧槽,我这房子的春天居然来了,突然就受欢迎了。贺昭感慨。 贺昭,你不关心我跟家里出柜,被扫地出门,就只关心你的房子?林茂修满脸不可思议。 那我不是得先去刷个牙洗个脸,再慢慢听你唠嘛。贺昭迅速进了浴室。 等贺昭洗漱完毕,张江洋端着一大盘林佩玲牌鲜切水果和茶水上来了:我妈问,你们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个便饭? 好啊好啊。姜林说。 不了吧我们还有事,看到贺昭还活着就安心了。林茂修说。 两个人异口不同声地给了两个不同的回答。 既然这样,大锤你也别在我家吃了,省得我妈还要特地给你做,回自己家吃吧。张江洋毫无感情地下逐客令。 哦他的发小姜林同学改口说,行啊,我可以在昭哥易哥这吃。 你也别在我这儿吃。贺昭说。 你们兄弟俩真的太没人性了,姜林哭诉,我的心都碎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们吗?你家就在对面,吃饭回家去,别真拿自己当客人一样,我先下去复命。张江洋说完又蹭蹭下楼了。 不得不说,楼上楼下的还挺方便,怪不得那么多人结婚了想和爸妈住同一小区。林茂修感叹。 什么结婚,你刚被扫地出门呢,到底怎么回事啊?贺昭顺手拿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怎么突然就出柜了? 林茂修叹了口气:倒不是刻意的,我和他在我楼下接吻,被我爸撞到了。 噗贺昭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卧槽,这么刺激? 林茂修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家里不算开明,父母都是中学老师,自小就对林茂修很严格。林茂修修炼至今,可以随意跟一个人说出自己的性向,唯独没办法跟父母开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