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随着微风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 同样穿着一身白色,无相是庄重而明净,以澄澈虚灵的胸怀,高远幽玄的玄学意味去体悟自然,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草木鸟兽呈现出一种光洁清新、明净空灵之美,由内而发。 但惰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气质,他的白透着一种雪霜冷意,空洞色秀,仿佛温柔的秀色,像是空旷洗涤一气,但实则只为掩藏深处最糜烂空气中弥漫着舒雅慵懒的靡丽香气,空诸一切,令人心头陡然升起无可遏止的寒意。 听到“鹰谷”两字时,惰的神色飘忽了一下,似在追忆一件美好而纯粹的往事,亦像是在咀嚼点点催毁没来得及被遗忘的过去。 表情上看似风清云淡,但实则遍布冷森无情。 “我以为它早就已经枯死了,原来,它还活着。” 他的语气有一些遗憾意味,委婉余味,就不知道他这一句遗憾是遗憾它还活着,还是遗憾没能够早一些回去瞧瞧。 无相淡然以对:“的确活着,我以为……总有一日,你会回去原地看看它,毕竟当初你为了令它活着,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可惜这么多年来,你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他的话似乎另有所指,但其中的含义亦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惰颔首,眸光微弯,凝视着某一处空气:“是啊,的确花耗了许多,那几乎是用尽了我这二十几年最冲动,最精力的部分,可惜啊,比起我的尽心尽力,它始终更适合你的方式存活。” “因为你觉得你的付出变成了一种愚弄,所以你最后在水中下毒,想借此毁掉它?”无相沉肃地盯着他。 惰弯唇无所谓一笑:“或许是吧,毕竟都是那么久的陈年往事,也或许是……我想测试一下,它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强盛,活下来的话,我便不再要它了,若死了,至少到死之前,它都还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这两人的家常内容看似叙旧聊天,却总透着一股刀剑夹击的意味。 当然,大部分都是惰在施放“刀剑”,无相“夹击”。 虞子婴跟傲慢听着两人的话,总觉得话中有话,像是某中暗喻,虞子婴觉得,无相主动提起这一番话的意思,是在提点她某些关键。 “这一次,你对虞子婴特别关注,是因为我的缘故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却用的是肯定语气,兜兜转转,无相终于将话题拉入了正题。 “……”惰似顿了一下,他看着无相,神色有些恣意而阴郁,夜色树荫映着月光经风梢吹过哗啦啦砸在青石地板,亦撒落于他眉眼间,将其半边脸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阴影黑斑之中。 “或许吧,从小但凡师兄感兴趣的,我好像都会随着感兴趣,可惜,没有一样能够从你手中夺得过来,比如师尊无条件的宠爱,像你天生强盛的气运命术,我渴望学习的师承……每一样,每一件,最后都只落在你的手中。” 他伸出一只纤白、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落在月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玉骨漂亮,他虚拢于空气,最后紧紧地攥住。 无相叹息一声:“你总是不满足握在手中的……” “不是不满足。”惰极轻极快地打断了他,面无表情:“而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但这些都是你需要的。”无相回视他的目光,沉重道。 “凭什么我的人生都必须由你跟师尊来决定,你们觉得是对我好的,可我却觉得很荒芜、很冷、很空……”惰倏地阴戾下眼色。 “惰,这么多年了,你对我避而不见,我便知道你依旧如原来一般固执而偏激,你所追求的‘活’,仅是一种躯体的存活,你的心,你的魂,早已跌入了耳鼻地狱。”无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字字珠玑。 “不管是怎么样地活着,至少我现在仍旧活着,能感受到春夏秋冬,能知道饿饱冷暖,师兄,你也不必要费心游说我了,我如果能听得进去,早十年便不会选择叛出师门,当时,我虽一心想杀了你,却总是不能如愿,你说,像你这种天生拥有如此好命的人,如何懂得我们这种每日活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担心一步踏错便彻底消失在世上的人的心情呢?” 为何当初他想杀了无相,他没细说,但在惰的眼中,无相明显就是与他完全对立、对决、反而的存在。 一光一暗,一阴一明,无法共存,无法融洽。 无相知道惰对他抵触厌恶的情绪,凭他是无法说服他的,所以,他将希望寄托于虞子婴身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