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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岑季白见过太多惨痛之事,重活一世,复仇之外,他并不想夏国百姓有太多伤亡。

    而他这一次,虽然受伤,但并不严重,事情闹得不大,宋相并太尉周慕邦好赖劝住了,虽说受伤的是王子,但京郊上万流民,岂能个个都杀,还是撵出陵阳城罢了。

    岑季白同宋晓熹也站在大殿上,宋晓熹听说要杀人,有些不忍,便拉着宋之遥袖摆,小声道:“他们也很可怜啊,没有吃的……”

    宋小公子没饿过肚子,但自觉想吃饭的时候若是吃不上饭,应该是很难受的。“还有那么小那么小的小孩……”

    宋之遥摸了摸他的发顶,心中暗叹。朝堂之事,如今的宋之遥是不好开口的。他只能等着做丞相的父亲宋巍提出方案来。

    宋相未及说话,周太尉倒是先出了个主意,这些难民里头,若有青壮些的,可以送去军中出力,老弱些的,就撵了回去吧。自觉能收留一部分人口,已经颇仁义了。

    岑季白对于他的荒谬,前世已是领教过,他此时只是一个小孩子,也说不得什么。便也将目光投到了宋相身上。

    宋相捻着胡子,道:“原是齐州一带地动,地方无力纾难,王都理应振灾的。”此言一出,朝堂上尽都寂静下来。

    谁都知道陵阳城外来了不少难民,但谁都知道夏王拿不出钱粮来振灾,无论少府还是内史的府库,俱是空空。这一代夏王旁的能力没有,花起银子来,却是前代十个夏王也及不上他。

    因此,若要振灾,只能是各世家出力,献银献粮。可哪家的钱粮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施些粥水给难民也就罢了,真要送到地方上去救灾,那地方官员还要一层一层盘剥。他们献的东西,却进了别人腰包,无论如何是不乐意的。

    于是谁也不提到这件事,便是如宋相之人提到几句,朝堂上的呼声,总是说等他们呆不住了,自然就走了。

    彼时夏王深以为然,他不知道京郊的流民到底是个什么数目,即便上万上千,就跟银两似的,大手一挥,不就没了么。

    直到岑季白同宋晓熹出事,夏王这才有些在意起来。宋之遥不依不饶,要他给个方案,不然以后他的小侄子想出个宫门都不行?

    朝堂纷争,天下兴亡,不如美人一怒。

    放任不能,撵人不能,那就只好救灾了。

    周夫人虞夫人倒还作了贤良模样,派人来禀报夏王,说是甘愿减半三年份例。

    夏王缴了方家那一次,还剩下些余资,分了一半出来。

    朝堂上诸人也松了口,各自出些,太少了面子上毕竟过不去。

    如此,京里头倒施起了粥汤。

    夏王派人往齐州一带安置灾民,因灾后多瘟疫,也带了不少医师过去,连太医院都抽了一部分人手。因是各世家出了钱粮,都盯得死死的,负责此事的官员反倒不好贪墨,到了地方也尽心尽力地督促着地方官办事。

    自然,夏王的怒火要有人承担,齐州州牧并一众府君、县丞,拉了不少出来砍头。安排新人时,宋之遥也让宋相安排了几个得他看好的人选。

    岑季白出事那日,城门守卫带了一队人马去随乐园,两名随从已被乱刀砍杀。

    岑季白同宋晓熹身上的钱袋子早被人扒了下来,连锦缎做的马车帘子都被人扯下来带走,倒是乌墨受惊后疯跑,后来自己入了陵阳城,到了宫门口等着。

    有眼尖的认得是宋小公子坐骑,赶忙报了微澜殿。

    宋晓熹搂着失而复得的乌墨,欢喜得哭了好一场,以后任是什么银霜白雪,也都不及他的乌墨了。

    转眼便是五月,五月榴花照愈明。

    林家的族学虽是办在林府中,其实另开了门出入。

    老资历的世家,族学中不只有自家人,嫡支分支众多暂且不论,还有依附于他们的新贵,家中无有出色的先生,也将孩子送到大世家的族学中。如此,为方便出入,便单独僻出院落来,另开了大门。

    其实像林家这样的族学,也是朝中官员结党交附的一环,很为历代夏王头疼。

    最初的太学并非王族私用,朝中官员子嗣,经些选拔,便可入读。此外还有官学,私学。

    只是太学容纳不了太多子弟,官学又打压私学。最后私学取缔,官学独大。

    然而,由官员负责的官学闹出太多贪墨之事,朝官与先生间也有诸多矛盾,加上夏国时不时有战祸天灾,财政官员天天喊穷,官学便撑不下去。最后,官学解散,各家子弟求学,就由各家自己负责。

    世家根基深厚,他们开办的族学自然比普通官员所设更为完善,夏王也不能阻止这些人让自己的子弟接受更好的教养,毕竟也是给夏国的未来培养臣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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