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抿的无奈,得意地扬着眉:“这药通关利窍,祛风安神,医头痛治标更治本,普天下哪家医馆药局也买不着。” 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尤其是那双眼中洋溢的热切,还真让人难以拒绝。 狄烻淡笑了下,冲她点点头:“这几日的确头风发作得厉害,多承有心,我便愧领了。” 见他收下,谢樱时不由胸中一畅,很是高兴。 然而了却了这桩心事,似乎也已经没话可说了,和他面对面那种说不出的尴尬又开始让她莫名心慌。 “嗯,那……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狄烻似乎也觉得她留在营中不宜:“也好,我送你回洛城。” 听他说要送,谢樱时顿时更紧张起来,也不知怕的什么,忙不迭地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是军中主帅,那么多要务等着处置,送我做什么,我识得路,自己走就好。” 这小丫头忽然避起嫌来,有点不像她的性子,却反而更袒露出心迹。 狄烻凝着那张因脸红愈发明艳的小脸,有一瞬的出神,但很快眸光又淡了下来,重新变得止水无澜。 “这里离城有二十里,道上不好走,选匹快马,着几个人送你吧。” 谢樱时略想了下,这次没再反对,依礼作别,走出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道:“这药趁新鲜用最是有效,记得放在阴凉处,千万别在日头下晒,否则一两日便不中用了。” 见他颔首答应,偏又目光灼灼,赶忙别开头,带着两颊绯红快步去了。 狄烻送她出帐,叫来阿骨吩咐沿路照看,务必安然送回城内秦府。 天早已全黑了下来,夜风撩动着营火,摇曳翻腾,“噗噗”乱响中夹杂着“喵喵”的叫声。 狄烻俯身抱起还在翘首张望的小白猫:“才见了这一会,就舍不得人家了?” “喵……” 他一笑,抱它返身往回走,那猫恋恋不舍似的,挥爪扭身闹起别扭来。回到帐中,小东西才略略安分,兀自还在“呜呜”的低声“埋怨”。 狄烻随手放下它,撩袍坐到椅中,闭目静了会儿神,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饭食,似乎没什么胃口,转回头从落兵台上拿过刚才解下的兵刃。 那是一柄三尺长的横刀,从刀鞘的外皮到握柄上的缑绳都是同样的乌如墨染。 他双手横握,徐徐拔.出,长刀出鞘的瞬间轻灵地挽了个花,兵刃的寒光如秋水长虹般一闪,又像游龙般嗡嗡有声。 他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滑过刀身,目不斜视地端详,眼中甚至带着几分虔诚,然后取出鸊鹈膏,沾抹在雪白的丝巾上,一丝不苟地擦拭…… “喵,喵……” 寂静中又传来猫儿带着幽咽的叫声。 狄烻没转头,目光微斜,瞥见它不知何时跳上了旁边的桌案,正围着那只精美的小漆盒绕来绕去地打转,像是很感兴趣。 他倒是已经忘了,这时也不在意,仍由那小东西随性闹去,自己继续擦拭手中的刀。 然而却莫名其妙没法子再像刚才一样澄心如水,那明明身着男装,却难掩婀娜的身影一下一下总在眼前晃荡。 那猫儿也“喵喵”的叫个不止,伸爪在漆盒上拨弄,像非要打开瞧瞧不可,只是不得其法。 漆盒在案几上打转,没几下就被推到了边上,那猫儿全然不知后果,依旧乐此不疲,又急不可耐地恨不得整个身子扑上去。 下一瞬,它终于失手,一爪推过去,漆盒翻下案沿。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的刹那,寒光闪过一挑,漆盒顺势飞起,半空里翻了几个转,稳稳落在狄烻掌心。 那猫儿也跳下桌案追了过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头瞧他,口中幽幽噎噎的叫着,像是认错,又像在求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