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的笑了,“我还送了她一份嫁妆呢,等她成亲后,还让她继续回后宅里当管事嬷嬷。对了,她的针线活儿做得很不错,前头你的贴身衣裳都是由她来做的。” 这么一说,赵桂枝就有印象了。 好像是个年岁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媳妇儿,梳的是妇人头,体型微胖,据说是生完孩子后没瘦回去。又因为嫁过人的统一会被称呼为嬷嬷,赵桂枝一度还相当得不适应。 “她可比你能耐,才嫁人没多久就怀上了。我就让她去管衣裳,那活儿轻松,得闲了还能给小孩子做点儿衣服啥的。再后来,就你来之前没多久吧,她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琢磨着,她又要带孩子还要喂奶的,就还让她帮我管衣裳。一直到你过来了,我才让她去替你置办衣裳、管衣裳的。” 反正听着,那人就跟衣裳过不去了呗。 赵桂枝不解的问:“可她不就是个管衣裳的,你问她,我哥去哪儿了,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男人是你哥跟前的小厮嘛!以前是小厮,后来好像被你哥提拔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啥情况。”赵老太太努力的回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只道,“土疙瘩前几个月不是跑出去了吗?她男人也跟着呢!” 说话间,外头有人说人到了。 等人进来给老太太请了安,又起身立到一旁时,别说赵老太太了,连赵桂枝都明显愣了一下。 在她俩的印象中,这人是个微胖的身材,估摸着就是生完孩子以后没掉肉,加上她平常的活儿又多半是以坐着为主的,并不算很辛苦。反正,赵桂枝依稀记得,前阵子见过她,她还是脸颊有肉的。 这会儿,整个人精瘦不说,那衣裳穿在她身上,就跟个麻布袋子套着一样,空荡荡的。 哪怕这年头并不是以胖为美的,但也没有赵桂枝上辈子那么严重的身材焦虑。再说了,这要是正在说亲的小姑娘,在意身材还是能够理解的。可她都嫁人生子了,折腾这干啥? 祖孙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 还是赵老太太先开了口:“霓裳你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霓裳就是这人的闺名,当然不是本名,她的本命甚至连姓氏都没人知道了,只知道两三岁时被卖到了赵府,因为模样不错,经过了好一番教养后,就送到了原来的那位老太太跟前。霓裳这个名字,也是那位老太太给取的。 “老太太……”霓裳明显得哽咽了一下,已经瘦成鸡爪子样的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半晌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卖力的磕起了头。 “你先起来!”赵老太太很是无语,哪怕是她这种老派人,也经过不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情况。 也就是因为这个霓裳后来远离了赵老太太,她并不知道慈心堂这边已经不允许随便下跪磕头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对她来说,天都塌了,也无所谓没的了。 在赵老太太的追问下,她边哭边道出了实情。 原来是她男人在外头有人了。 “他要是嫌我伺候得不周到,另纳个小的,我也能接受。可他这是攀上了高枝,打算把我一脚踹了。那我怎么办?我又没有娘家,还有我儿子,他娘肯定不会让我带走儿子的……我活不了了,求老太太替我做主!” 赵老太太一脸的一言难尽。 不止是她,赵桂枝更是很想口吐芬芳。 好在,她俩也明白这是时代局限,不能怪霓裳太过于卑微了。再仔细想想,霓裳这不是已经在努力挣扎了吗?可能之前她还没下定决心,赶了巧了,碰上赵老太太唤她过来询问事儿,她把心一横,决定为自己讨个公道。 赵桂枝压低声音问她奶:“这人是签了卖身契的吗?那她男人呢?什么情况?” “她肯定是有卖身契的,后宅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可能没有卖身契。”赵老太太还特地回忆了一下,随后很肯定的点头,“她就是从人牙子手里买进来的!她男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要是小厮的话,应该也是卖身契?” “如果本来就是签了卖身契的,我觉得我哥不会特地放人。反过来说,要是原先没签的,我感觉我哥也不会让人补签,他应该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 听了赵桂枝的话,赵老太太先点头后摇头:“木疙瘩你弄错了一个事儿。你哥是不会逼着人签卖身契,可他压根就不会去重用一个没签卖身契的人!赵家的家生子一大堆,还有签了死契的,他干嘛想不开要去雇个人使?” 除非那人的才能是无可替代的,比如说石二苟这样的,赵闰土就会跟他立字据,又是给底薪又是给分红,还承诺分房分田等等。 但哪怕不了解霓裳的男人,赵老太太也觉得不可能是这么优秀的人才。不就是个跑腿的小厮吗?赵闰土肯定会找个有卖身契在手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