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顾府时,顾志谦已做好出发的准备。先前他隔一段时间便会去沧江寻找他老父亲的遗骨,因此豢养了不少水性好的下人,要找齐人并不困难。沧江乌鸦渡口距肇州府大约一日车程,他连明日也等不及了。 赵以澜自称有个问题要推算,需要一人独处,便得到了单独的一辆马车。十几辆车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出顾府,引来了肇州府百姓的围观。有熟悉这一幕的,晓得是顾老爷这个大孝子又去找他那死去的父亲了,忍不住啧啧称奇。从前顾老爷都是春夏日头暖和的时候去寻找,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年头元宵还未过便出门了。 黄管家被顾志谦留下帮他儿子顾许一道看家,顾志谦甚至都来不及通知正在店铺中的顾许,只让黄管家传个话便出发了。 赵以澜坐在马车之中,昏昏欲睡。顾府的马车可比贺齐准备的马车豪华得多,减震效果似乎也要好一些,她坐着坐着便困了,想着反正没人,便靠着马车壁浅浅睡下。 车队行到晌午,正好是在野外,便简单地吃了点干粮,又继续前行。驾车的也晓得自家老爷的急切,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几分。 如此紧赶慢赶,天色擦黑的时候,这一行车队到达了离乌鸦渡口不过五里地的门前县。 顾志谦即便再急切,也明白夜晚不可能去打捞,因此命令车队在门前县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所有人养精蓄锐,第二日定要精神抖擞下水。 赵以澜作为贵客,住的自然是客栈最好的房间,洗漱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看到摸到了这男性身体不同于女性的构造。上回变成牧英的时候时间太短,她都来不及摸索一番,这次倒是给了她机会。她本着钻研的心态认真探索了一番,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前往乌鸦渡口。如今天气还未回暖,乌鸦渡口冷风呼啸,多站一会儿便仿佛能冻僵似的。 赵以澜有顾志谦给的最好的保暖衣物,倒也不太怕冷。沧江不算太宽,而乌鸦渡口正是沧江下游相对较窄的一处河道,今日天气晴好,江面一片平静。 只是,表面的平静说明不了什么,河下的暗流最是危险,一不小心便会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 按照赵以澜给的数字,顾志谦很快便找到了她推算中他先父的埋骨之地,在询问赵以澜过后,便下令让人潜下去寻找。 那边找得热火朝天,赵以澜一个人淡定地站在渡口,以自己的步伐向东走,估算着125米大概在什么地方。这数字虽然已经足够精确,可真正的地形很复杂,赵以澜觉得要找到那具骸骨没那么容易。 顾府的一位管事跟在赵以澜不远处,听凭吩咐。赵以澜走过后就问那管事:“顾老爷先前可有找过此处?” 管事道:“老太爷遇难之处在上游一百多里,老爷还未曾找过这儿。” 赵以澜点点头,就算顾志谦先前找过这儿也没用,河道又宽又长,要找一具骸骨,犹如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得到? 一上午过去,打捞工作毫无收获。 赵以澜并不怀疑系统的准确性,她不放心的是这些人的打捞能力,可不放心也没办法,她又不可能自己上,只能等着。她还让人搬下张小凳子悠闲地坐着,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以示自己的胸有成竹。她现在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人设,半点担忧都不敢露出来啊! 打捞工作还在进行中,不远处忽然有一辆马车飞快驶近,近前后骤然停下,从车上下来个年轻的男孩,他乍一看上去跟顾志谦有六分相像,原本是唇红齿白的模样,却被他面上常年紧锁的眉头和冷冰冰的神情破坏,显得不近人情。他下了马车后往前走了两步,赵以澜才看出他脚有些瘸,走路一深一浅,想来这位便是顾志谦的儿子顾许吧。 顾许快步走到自己父亲身边,皱眉阴沉地说:“爹,如今日头这么冷,河下危险,您怎么就轻易让人下水?”他扫向不远处悠闲地坐着的赵以澜,神情一冷,“只怕他跟其余人也没什么两样,都是骗子。” 顾志谦忙拉着顾许走远一些,皱眉斥道:“许儿,你怎么说话的?先生的神机妙算,我早已亲眼见证过,否则也不会火急火燎赶来此处。” 顾许道:“爹,祖父之事已是您的心病,我只怕您往日的精明在这儿栽了跟头。这个所谓的神算要了您多少银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