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歌是想给她一个挣钱的机会,但她不想挣这种钱财。 “姑娘留步。”公人收到退回来的银子,真个慌不忙,猛虎也似的抬起一脚踹到墙上。 公人用力过猛,险些儿让脚踝骨走作了,咧着个嘴无声喊痛。再看那原本好好的一面墙,竟被他踹出了一个洞。 耳内有人呼唤,乔红熹转过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切,她霎霎眼皮,在意道:“不如,你拿着银子去找大夫?” 公人强忍着眼泪,重新递过银子,哑声道:“乔姑娘今日不修墙,小师爷将要修我了。” 墙上有一个和男子脚底一样长宽的洞,事到如今,乔红熹没得往后撤退,她接过银子,只取应拿的一部分,剩下的连带着袋子退回给公人,同他讲盘子,道:“我修,但只收一部分。”说着捋起袖儿,现出一副要打人的仗势去修墙。 公人见她愿意拿钱,也不在意她拿多少,总之拿了就行。 乔红熹修墙,公人陪着小心在一旁撑伞,备了一壶沁心肺的茶,时不时搭讪几句: “乔姑娘累了吗?累了歇息一会。” “乔姑娘口渴否?” “乔姑娘……” …… 夏日的天儿就是动也出汗,不动也出汗,乔红熹怕脱水暍暑,沁心肺的茶一连吃了三开,墙才修好。 陆平歌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但事事都先准备妥当,他在一家馆子里设了三汤两割与乔红熹浇手。乔红熹婉言谢绝,道汗儿流了全身,想回家中洁身。 陆平歌早料到她会这般说,于是备了一个竹撞,竹撞里都是可直接食用的熟食,里面有一盘蒜香猪,一盘粉条儿菜,一碟红螺酱,一壶花酒,一只去了头的三黄鸡,三个不拘荤素的炙焦馒头…… 拿了钱,若再收下荤素点心具备的竹撞,今日就是里外两赚,乔红熹和前先一样要出声拒绝,话还在口角里未出,公人脸上先出两行清泪,哽塞道:“小师爷说了,请佣工浇手是寻常的事,不请佣工浇手的话,会落人话柄的。” 乔红熹拗不过来,只好接过沉甸甸的竹撞,道谢而退。 * 下了一场雨,扬州东关街晏然和悦,人人脸上带着笑容,但这晏然和悦的气氛持续了小半个月,又打回了原形。 那一场雨,只带来了一时的和悦。 半个月之后,天儿进入了焦月中最盛辣的时节。 最盛辣的时节里天上见不到一片乌云,地上看不见一滴雨水,火辣辣的太阳把田里露膀子的耕种人烤脱皮暍暑。 乔红熹在屋子里寻不到一块可乘凉的地方,没有人请她去修葺墙时,她倦出门,或是临水而坐,或是拿着一个竹编的扇子到湛然常寂的豆棚下发呆。 她常会在豆棚下捡到新鲜的水果,有时候是几颗杏子,有时候是初熟的荔枝,甚至还有圆滚滚的山竹子。 这些带皮的果物身上都有小孔,乔红熹深深怀疑家里藏了只刺猬。怀疑是怀疑,却没想过去找。 起初她会把每日把捡到的果物堆放好,等着粗心的刺猬自己回来拿,但刺猬从来没有露出个影儿来,堆放在一起的果物还因天热而坏死,不能再食用了。 乔红熹不忍心看食物坏死,过后捡到了果物就用清水洗干净,剥皮自食。 以前听爹爹说乱捡地上的东西来食,腹中会暴下,战战兢兢吃了好几回,腹中安然无事,她才放开心安心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