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场策问,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宫里的太监,将这些卷都收好了,交给编排官、弥封官,最后送到了至公堂。 按理来说,现在便可以看文章了。毕竟策问定去留,提前罢落一些,便可减少后面阅卷的工作量。 收上来一看,却令陈初六惊讶万分。虽然三令五申,要言之有物,但仍然有许多人乱答一通。 “题问,以实事求是,辩儒道之异。” “答曰,实事求是,儒道确实有异。” “题问,何法可取,以仁义之术教化百姓?” “答曰,有法可取,以仁义之术教化百姓。” “其义安在?” “其义在此。” “略可详言其得失。” “有得失其详略。” 避重就轻,偷换概念,将题干照搬下来,然后用废话大加阐述,凑齐八百字,这就算交了卷。看到这些卷,陈初六的脸都绿了。 出七题选三题,而且每个题,都能用经义来破题,这是陈初六做出的巨大让步。可这些考生却钻了这个空子,全都避实就虚,那这些文章来敷衍。 这是想让天下人看本官的笑话吗? 主考副考有三人,便是各管三个部分。陈初六虽然不是主考官,但在策问一道题上,却有着十分重的话语权。便想召集考官,让他们将这些文章一一罢落。 次场仍在继续,考的是诗赋。陈初六于诗赋一道上,造诣不是很深。巡考之时,走至柳永的号舍,将其考卷拿起来看了看,随即不动声色又放了下来。 转身回了至公堂,便听见里头有人在议论:“怎么这种文章都写出来了?策问尚未提到头场之时,也不曾见到这么敷衍的文章啊!” 另外一名考官,也是冷着声音道:“这是本官看过的最差一届的文章,这种文章简直是狗屁不通,就算是两广的举子,也不可能这么差。” 这是另外一名刘姓考官不乐意了,带着两广口音,颇有些不快道:“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两广的举人,就写不了文章?本官就是两广的。” 宋时,两广岭南乃是落后之地,且南方士子口音一般都有些重,故而屡受嘲讽。再加上南方士子中进士的本就少,在人心中就有刻板印象,觉得两广士子的文章写得不好。 张同方回到:“刘兄,本官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奇怪,这狗屁不通的文章,比起往年更为猖獗,到底是为何?你看这篇,还犯了皇讳。难道真是因为陈知应将策问改成头场的缘故?那也不该这样啊!” 那位刘姓考官压低了声音,用着乡音很重的话道:“若是因为陈知应,那大家应当会认真写这策问才是,偏偏这么乱写,只有一个可能。” 张同方闻言一愣,随即两眼瞪得很大,压了压手道:“不可再说,本官对此毫不知情,刘兄最好也不好说。考前早有风声……” 虽然说了不要再说,可张同方转眼就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那刘姓考官低头一看,这才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两人看了一眼,这是陈初六推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