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便与你一同浸在这发黑带毒的血里,决不让你一人受苦。”
虞芝脸上的表情渐渐敛去。
谢朝兮的手捂在她的嘴上,却几乎遮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看着还在自说自话的谢朝兮,竟然隐隐有了一丝动容之感。即便告诉自己这只是这个傻子惯会说出口的牺牲之语,但乍然入耳,难免有一瞬间将之当真。
当他的善心落在旁人身上之时,虞芝只觉得不屑又愚蠢。
可这会像是倾数都给了自己,她又觉得,似是没有之前以为的那般糟糕。
谢朝兮见虞芝不再说话,也惴惴不安起来,担心自己方才说的太多,惹恼了她。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仍未松手,连忙将手掌从那张娇嫩的脸上拿开,情急之下,另只手上的画眉笔也随之落地,发出碰撞的响声。
他俯身去捡,听到上方坐着的虞芝轻笑一声:“为我画眉吧。”
如远山般的弧度扫开,山峦起伏舒展,似雾似幻,看不真切。眼尾的那抹锋利之感被这对眉化去,衬得双眸含情,柔和温婉。
月白色的衣衫本就将虞芝平日里的张扬之色释去不少,此番添上清秀微淡的远山眉,更是令人觉得她柔弱无骨,是位纯善的倾城佳人。
虞芝的舌尖轻舔唇瓣,润上一层水色。未施口脂的唇泛着桃花般的粉色,柔软甜美,毫无攻击性。
她眨眨眼,水镜之中的人也随之长睫轻颤,更显娇柔,那双眸子更是如含着星辰一般流转光彩。
“若是这样,钟离雅仍不喜我,想来这灵宝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到手了。”
谢朝兮搁下笔,双眼看向她:“芝芝,没有人会不喜你。”
不论是何样的灵宝,都比不上她一笑。
“这世上啊,可多的是人不喜我。”虞芝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亦不在乎,左右不是靠旁人活着。”
她做过的那么些事,没有一件是为了讨好别人,一切都只为了自己罢了。
不愿再与谢朝兮在此事之上争辩,不等他回答,虞芝便继续道:“在云洲的地界,去赴宴也不该失了礼数。阿清先前赠你的那身衣裳不错,取来换上吧。”
闻言,谢朝兮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好。”
他将那衣裳取出,想了想,还是对虞芝道:“不论旁人如何,我是喜欢的。”
分明说了自己并不在意,但他仍是这般较真。虞芝抿了抿唇,并未再说话。
衣裳繁琐,比起他往日穿的那些直缀都要复杂许多。谢朝兮花的时间不少,虞芝就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出声指点,也不出手帮忙。
只是等他衣裳理好,正低头系着腰间衣带之时,她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那两根衣带,站在他身前为他系起来。
纤纤细指似是比那素白的衣带还要明净一些,被窗外的光映着发亮。谢朝兮看着她垂下的眼睫,忽然间想知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神情,想看看那双眼底盛着的到底是情意,还是戏谑。
“芝芝……”他轻唤出声。
虞芝抬眸看他,双眸含笑,明亮地似是将他心中所想一览无余。
木门被撞开,腰间挂着九节鞭的女子出现在门边。
钟离雅面色泛红,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密,几乎要抱在一处,嘴唇微张,片刻后才出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虞芝的手离开那两根衣带,反而抚上谢朝兮身前的衣襟,指尖溢出灵力,将上边的褶皱按平。她侧目看向钟离雅,嘴唇勾起,笑容柔美:“道侣之间的恩爱事,钟离妹妹没见过么?”
钟离雅是天凰族,在她们族中,她这个年纪还不曾接触过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兄长又管得严,自然没见过。
她先前来此邀请两人去百尺楼,但却只见到了谢朝兮一人,后者说虞芝还在修炼,不便打扰,她便信了。
回去与哥哥一说起,她才意识到兴许虞芝根本不在屋内,她是被骗了!
谢朝兮的谎话拙劣,但她却一点都未怀疑,实在奇怪。也正因此,她才并未敲门,直接闯了进来,哪里知道会撞见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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