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乱起来,叶蓁蓁假惺惺地嚎了两嗓子祖母,被柳氏拉着离开了。 “你个小滑头。”柳氏爱怜地戳她额头。 “嘿嘿,娘也不赖。” 母女俩回来没多久,就听闻费氏此番是真的发了头风,还烫了一嘴的泡,没个十天半月的基本下不了床,按理该媳妇去侍疾,没想到不过两日柳氏就被诊出有孕,这下连侍疾也免了,她们终于得了一段平静日子。 * 夜凉如水,蓁蓁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寝衣后背处已经湿透,黏黏的贴在身上,她披起一件衣裳,小心绕过外间睡着的月竹,轻轻推开门,来到叶锦程和柳氏的卧房门口。 灯早就灭了,寒夜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光亮,蓁蓁这一瞬间恍然以为自己还在上辈子临死前的棺材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抱着双臂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地面,出神的想着前世。 一双黑色厚底靴子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蓁蓁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楚凌渊披着一件黑色外袍,凤目淡淡扫过来,伸手一扯,半披着的外袍便罩在她头上。 蓁蓁反倒被这人身上的冷意激得打了个哆嗦,她一阵恐惧窒息连忙扒拉着外袍露出一颗小脑袋。 “哥哥。” 小姑娘脸色难看,笑起来也不甜了。 楚凌渊:“别笑了,丑。” 叶蓁蓁敛起笑,神色怔忡地看着他。 “深更半夜不睡觉,吵得我无法安眠,怎么,活腻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是威胁,可蓁蓁就是从中找到了安定,就像一只彷徨于世间的孤魂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 曾经她想,楚凌渊于她而言是迫切远离的危险之源,他的狠辣,他的阴晴不定,都让她有一种生死无界限的恐慌。 可今夜的噩梦,醒来之后那种在意之人全部消失的感觉,让她明白面前的少年并不是她心中最深的恐惧。她反倒在他身上找到了重活一世的真实感。 一切都在变好,爹爹年后即将升官,娘亲身体健康,她的亲人都在身边,至于楚凌渊,他嘴上说了那么多次要她的命,可却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今夜的出现,谢谢你那件冷得能冻冰碴的外袍,让我从噩梦中真正醒过来。 少年眸光微动,冷嗤一声,转身往回走。 “还不跟来,你想冻死在这里?” 蓁蓁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争辩。 我明明可以回自己房间,干嘛要跟着你。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迈着小短腿追上去:“哥哥,等等我。” 楚凌渊的房间里没比外面暖和多少,蓁蓁冻得牙齿打颤,想给自己倒杯热水,伸手一摸水壶也是冷的。 不知少年练得什么武功,大冬日里屋里连个炭盆都没由,冷得像个冰窖,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小姑娘缩成一团抱膝坐在凳子上,模样分外可怜,楚凌渊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大发慈悲,两根手指贴上水壶,片刻后再倒出来的水就冒热气了。 “谢谢哥哥。”蓁蓁接过水杯,双手握住从中汲取温暖。 抬眸时却看见少年手腕上有一道长而深的伤口,似是被刀划出来的,仍在往外冒血。 楚凌渊察觉她的视线,袖子一拢,蓁蓁正想出声,少年枯瘦的手忽然覆上来。 “闭嘴,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来了? 下章见。 第10章 不速 夜色深重,蓁蓁侧耳细听,除了门窗被夜风吹动的微响,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难道是院子里哪个下人起夜? 很快,蓁蓁的疑问便得到回答,只见楚凌渊皱眉盯着门口,从叶蓁蓁的角度能看见他在那一瞬间身体的紧绷,是什么人让少年这般警惕忌惮。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僵持的沉默没能维持多久,叶蓁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