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前揭开“贺依兰”的盖头,露出一张仓皇满是泪痕的脸,翠峦双腿发软,不由趴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求饶声不绝于耳,太皇太后冷漠道:“看来是真的,章廷茂,你退下吧。” 章廷茂得意一笑,退至一旁,他巴不得通过这一件事将定国侯和世子全部拉下马,这样幽州边军就会落在他兄长章廷爵手中,只可惜定国侯这个老狐狸太会装无辜。 定国侯脸色剧变,狠狠给了世子一个巴掌,道:“逆子,你竟然受她的蒙骗,帮助她欺君罔上,你简直糊涂啊。” 贺啸峰捂着半边肿起的脸不发一言,太皇太后无意看定国侯演这出戏,冷声道:“将贺啸峰先行送入刑部看押,皇城军全力捉拿贺依兰,和亲之事已不能再拖,就由贺氏再出一人顶上。” 定国侯自然无有不应,所幸贺氏无嫡支女儿,随便拿一个旁支的充数也可以暂时应付。 * 蓁蓁天亮时才睡下,今日便不慎起晚了,险些错过早膳,月竹叫醒她时,她仍然双眼迷蒙,困得难以起身,娇声道:“再睡一会儿嘛。” 月竹退下,换了一人来叫,柳氏毫不温柔,手伸进被子里挠她痒痒。 “快起,陛下等着你一起用早膳,若饿着那位,咱们可担待不起。” 蓁蓁嘤咛一声扯开被子坐起身,眼下有些许青黑,柳氏看了心疼道:“怎的如此憔悴,别是也病了?” 蓁蓁困顿摇头:“那倒不曾,我就是困。” 月竹端来水盆,元宵捧来衣裳,一阵忙乱后,蓁蓁洗漱梳妆,更衣后随柳氏一同来到偏厅。见到楚凌渊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与她爹交谈,蓁蓁怒上心头,忍不住磨牙。 就是这厮害她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谁知用个早膳还要与他相见! 柳氏和蓁蓁行过礼,蓁蓁刚要在楚凌渊对面坐下,就听叶锦程热心说道:“陛下想必身子乏,蓁蓁你坐在陛下身边,也好照顾陛下用膳。” 楚凌渊微微挑眉,看着少女不情不愿坐过来,闷声不语喝粥,他知道昨夜把人得罪狠了,此刻不宜再刺激她,于是安静地用膳。 这在叶锦程眼里就变成了另一幅画面,年轻的天子生病未愈,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只好忍耐病痛装作若无其事自行夹菜。他一脸动容,再次对蓁蓁说道:“蓁蓁,快给陛下夹菜。” 蓁蓁本就怒气未消,再加上睡不够带来的恼火,此刻叶锦程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让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双颊气鼓鼓,嘴唇紧抿,双眸委屈的发红。 叶锦程愣了愣,不知闺女为何忽然站起来了,柳氏在底下悄悄扯他一下,让他闭嘴,他依旧未能会意,笑呵呵道:“蓁蓁定是怕够不到……” 然而他话未说完,却见沉默许久的帝王夹起一块樱桃酥酪放进女儿碗里,开口时甚至带上了一丝低声下气:“朕叫宫中御厨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尝一尝吧。” 蓁蓁看着碗里的点心,怒气散了几分,重新坐下夹起樱桃酥酪默默吃着,依旧不理身侧的帝王。 叶锦程觉得桌上气氛古怪,再开口时带了点谨慎:“蓁蓁平常不是这般,陛下知道的吧?” 楚凌渊岂会不知,他嗯了一声,见少女吃完了甜食,脸色终于好转,于是又给她夹了一个,帝王柔声道:“你若喜欢,朕让御厨到侯府来,专门给你做点心。” 蓁蓁尚未开口,叶锦程便抢先道:“不可,陛下对蓁蓁太过纵容,将这孩子都惯坏了。” 楚凌渊道:“有何不可?朕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这句话几乎可以算是明示,蓁蓁暗自着急,用手肘轻碰楚凌渊手臂,哪知叶锦程满脸欣慰道:“陛下待蓁蓁胜过亲妹,臣感激不已。”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唯独叶锦程满脸写着高兴,楚凌渊回房休息,他便又回到书房,继续写那些建议,争取下午写就,好拿去给帝王看。 蓁蓁故意避开楚凌渊,到柳氏房里陪着她做绣活。柳氏绣好一个帕子,拿起来检查,瞥见女儿心情不虞的脸,不由问道:“今天是怎么了?一早便不高兴,还当着陛下的面给你爹脸色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那人在这方面短了根弦,他压根不知道你是在与他生气。” 蓁蓁满心无力道:“没生气,也不怪爹爹,都是陛下这病闹的,他早日回宫了才好。” 柳氏听出这话里有怨气,笑了笑道:“陛下待你很好,但你若是觉得哪里不适,定要与他直说,他们男子有时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蓁蓁将柳氏的话想了一遍,觉得很有道理,她一直认为楚凌渊行事太过肆意,像昨日那般不顾她身为女子的名声和处境,对她痴缠不放已是多次了。但碍于心中羞涩,她不敢明说,如今听了柳氏的话,她决定午后便去与楚凌渊谈一谈,让他以后注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