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医生客也不送他先走了,这里大家收拾,请宝珠上轿回去。宝珠在来的路上早想好,就道:“我城里住吧,不是有宅子。” 一场虚惊,宝珠想自己反而趁心如意。到山西后,宝珠就只想住大同府。是为了候表凶。到大同府后,宝珠又只想住城里。是为了舅父。 她这就提出来,心想众人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国公府里出来的顺伯余氏方氏都只认小贺医生,而宝珠来回奔波并不容易,又有谁能保证她在安胎过程中,不是时常的要看小贺医生? 余氏方氏顺伯都说这样最好,安胎稳后再回旧居也让人安心。 郡王妃留下来的侍候人也跟来两个,也插话道:“奶奶说得是,小贺医生可是全山西都有名气,有些人还从省外慕名前来。他家收徒弟很严苛,但出来一个在外面行医,在当地也就能小有名气。不但有名气,还要把他贺家的名声再传扬一回呢。” 卫氏红花也就无话。 本着宝珠现在不能行远路,既然来之,安之最好,大家都答应,余氏方氏就说城里的宅子有人看守有人打扫,东西铺盖也有新的,倒是方便。宝珠听完,又说了一句话。 她盈盈而笑:“我知道肯定是大宅子,但我才有身孕,不愿意多见人。对妈妈们说过,祠堂里和舅父的房里人争执过,我住母亲大宅子,怕她们又来吵闹,我如今却经不起。有小院儿,一进的那种,只要数个人侍候,倒是安宁。” 宝珠并不是怕多见外人,而是她有了,自己格外当心。再来她一直对舅父家事模糊疑惑,总有点儿由头在心中酝酿发酵,总想打听打听。住城外时不方便,宝珠还想等她胎相稳妥后,让孔青陪着红花进城悄悄询问。 她想住小院儿,既是自己从没有住过的,而且又不声不响,不让国公府的人知道最好。 以上是她的心思。要说她怕什么明枪易躲暗枪难防,她带的人手多,倒不是最怕的。把凌姨娘拿出来说话,也不过是个幌子。 余氏方氏却认真听进去,余氏满口地道:“奶奶想的周到,小小爷还小,不得不防。不过请奶奶放心,奶奶进城,国公府里三两月后,必然会知道个影子,但奶奶的一衣一食都是我们自己收拾,凭她怎么坏心,也动不了奶奶半分。” 方氏笑容满面:“有有,小宅子现成的,也是夫人的嫁妆。” 宝珠对母亲嫁妆成堆早不稀奇,就是卫氏红花听说城里不止一栋宅子,也以为本该如此。这就大家商议往小宅子里去住,又怕带来的五百人住不下,宝珠就叫进队长,意思他们先回旧居。 队长不肯,说郡王妃派他来,就是不肯奶奶左右。奶奶要住小宅子,奶奶住下就行。他的人怎么安置,他自寻办法。 方氏这才知道宝珠的担心,方氏说有有有,有地方。宝珠无话,带着这些人更安全不是,这就上轿,顺伯知道路,赶着车在前面,余氏方氏卫氏红花都在他车上;宝珠轿子在中间,孔青车在后面,车上是郡王府的侍候人。五百人散落开来,装成行人随行跟上。 …… 这是二道街上,街是笔直的,长约两边各十几家。一头街口与长街交集,走不远就是各处热闹铺子,酒楼梳头铺子都有。 又通城中大牌楼,不算太僻静。 见月色上来,街中一家院子里有个妇人走出房,唤自己的丫头:“草儿,对面人家打听清楚没有?” 一个小丫头,十五岁模样,生得纤弱,从厨房里出来对妇人笑:“娘子您猜怎么着?对面那家人竟然是娘娘的病,捂得紧。我去里正家里问,里正也睁着两眼一抹子黑,我倒笑话他白当了里正。对面那家本无人住,我来到娘子家里五、六年,对面一个人毛也没见过,忽然这夜里来住人,别说娘子要问,就是我这心眼里也担着心。” 妇人颦眉:“就是这话,我正要睡,对面动静出来。夜里安静就听得惊心。草儿,你说假如来伙子强盗,我们这条街可就遭了秧。” “娘子睡吧,爷不在家,我们紧闭门户,又怕谁来?我拿把刀进房,不妨事的。”草儿胆子却大,抽出菜刀走出厨房。 菜刀明晃晃,秋月又半晦不明,刀刃上一点光亮如一丝白昼。妇人不能再看,往房里边走边道:“我没有让强盗吓到,倒让你这把吓倒。” 草儿在她后面自言自语:“你当我想握刀吗?我也怕。可不拿着家伙,心里寒气不住上来,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