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迦南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想起很多事,眼眶湿了又湿。后来沿着巷子往回走,夕阳慢慢落了下去,在她抵达门口的瞬间终于消失不见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外婆开了灯。 “躺过来点。”外婆说。 陈迦南蹭在外婆怀里。 “我今天想了一下,你们老师是真心要帮你,这个机会很难得。”外婆说,“想去就去吧,我这你不用担心。” 陈迦南没有立刻说话。 柏知远昨天傍晚给她发了一个邮件,是去英国一个音乐学校进修的推荐信,除此之外,还有他简短的一行字:期待你来。她昨晚看到的时候被外婆瞧见了,老太太沉默走开。 西城的夜宁静祥和,还有蛐蛐儿叫。 外婆唤了声:“囡囡。” 陈迦南回神。 “不去。”她说,“哪儿都不去。” 外婆皱眉:“你要想清楚。” “不想。”陈迦南蹭蹭外婆的胳膊,“咱睡吧。” 第二天醒来外婆在阳台上坐着晒太阳,陈迦南看了眼时间出去了一趟。出租车上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关沈家和周家联姻的新闻已经成了热搜。 陈迦南目光平静,拨了一个电话。 那边还没开口便径自说道:“李医生,我再有十分钟就到,还是我们昨天说好的那样子,十分钟就能结束手术是吗?” 说到这,她停下来。 “陈小姐?”那边的人震惊道。 陈迦南立刻回神:“打错了。” 她很快挂断,关了机,缓缓出了口气。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陈迦南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她步伐坚决,背影孤傲冷漠,又有了曾经独自战斗的样子。 流产手术不到十分钟,做完却已筋疲力尽。 陈迦南扶着腰走出了医院,她站在天桥上往远方看,然后掏出手机开了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刚拿在手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可以想见他发脾气的样子。 陈迦南平静的吸了一口气,她抬眼看向西城的蓝天,大树,还有拥挤的马路和过街的行人,然后按了接听。 忽然沉默,听他低声道:“做了?” 她没出声。 当时的沈适刚从周家的发布会上出来,他被所有媒体围在里面,问及传闻取消明天订婚是否真实。他一概不答,好不容易找到缺口撂下所有人退了出来。 他站在大厦外面,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电话接通那一刻他募地平静下来,站在大厦下,只觉得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厉害。沈适的眼眶忽的有些湿,他低眼笑了声。 “南南。”然后慢慢道,“你够狠。” 李秘书等他说完这句挂了电话才走了过来,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脸上一派为难之意。 “沈先生。”李秘书道,“咱……” 沈适闭眼:“不用备车了。” 李秘书瞬间会意,脸色也变了。 沈适站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他整理了下西服的袖子,松了松领带,抬手轻轻拂了下西装外套,再抬眼时目光淡漠从容。 “通知媒体明天订婚正常举行。”沈适道,“走吧。” 那天北京的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不比西城,隐隐有些许及时雨的感觉。那也是陈迦南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冷的像冰。 她该松口气的,可她丝毫不觉得快慰。 但无论如何,她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腹下的疼痛似乎都没了感觉。她抬手摸了摸肚子,轻笑了一声,走下天桥。 外婆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路上呢。”她说,“这就回来了。” 街道上的人群里慢慢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坚定的,缓慢的,毫不犹豫的,徐徐而行的,淡漠的,又有少许温和的,女人的裙摆被风吹起,吹过一场西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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