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才冷静地指着下方,“你葬在这儿?” 考古队在正式开工前,基本都会派专家先实地考察,找到墓穴或者遗迹的准确位置,再携着一帮人来挖掘。 专家此次就是在大良山腹部的一片荒地间探测到了遗址,第一批前来田野考古的人员,已经在荒地周围扎营存活了三天。 荒地离岩洞不远,只隔了几百米。 秦九酝的行李在入洞前,已拜托人先领回营地了。 “不对啊……”她琢磨着,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按照专家估算的遗迹大小,那么,荒地下埋得压根不是什么古城…… 而是今将军的墓穴! 可是…… 秦九酝拧眉:“你不是该葬在朝阳皇帝的皇陵前吗?” 因为今朝的举世无双,其战亡后,朝阳皇帝痛失名将,极度惋惜,下令将今朝的墓修建于皇陵前,欲让今朝永远守候朝阳皇族。 而朝阳皇陵早在数年前,便被仁士大学的考古系学生挖掘到,所以现代考古界对朝阳国才会如此了解。 当初挖出皇陵时,众考古学家还迷惑:为什么没找到今朝的墓? 谁能想到,名震朝阳的战神之墓居然和皇陵相距甚远? 朝阳正史怎么回事啊? 史官乱写蒙人? 连今朝到底葬在哪儿都记录错了! “呵。” 秦九酝正沉思着,却蓦地听到今朝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她扭头,见今将军薄唇微扬,傲睨自若,悄然的讥嘲着她方才的那句话。 除了忘名,她是首回看到,今朝对某件事流露这么显著的轻蔑。 秦九酝静默片刻,主动转移话题,冲今将军谈起自己的专业。她热爱考古,故而言语间难免藏着骄傲,故作的冷酷丢了一地,讲得口若悬河。 岂料,今朝听毕,总结精辟:“哦,掘坟的。” 他的视线自眼尾垂落,撇着秦九酝当场僵住的神情,寒潭般的双眸泛起几圈戏谑,语意漠然地添了句,“如今要挖我坟了。” “……我抽你啊。”秦九酝咬牙切齿。 继而她想到,古人都不喜欢旁人挖自己的墓,打搅他们死后的安宁。 对待考古,她总有十二分耐性。 于是她沉着地道:“我们挖坟掘墓的企图,并非钱财宝藏,是想凭借你墓中的一切,还原你的为人;还原你背后的那个朝代;还原你所处朝代的文明。” 现今的文字、语言;学生们课本内的诗词等等都是经过历史演变、流传的,是这些历史厚重感造就了其余国家所没有的,独属于我国的文化魅力。 今朝盯着娓娓而谈的秦九酝,隽拔的面容仿佛初雪消融,显出往昔掩埋于冰封下的柔和春色。 他原先仅是想调侃两句,转移某人注意,谁知某人竟长篇大论起来了。 他犹豫片晌,目光深沉地瞟了瞟黑魆魆的前路,终究按捺住了,没开口一句‘闭嘴’截断秦九酝话锋。 此音此貌,他能听、能看的时间应该不久了。 忍着她些。 不呛她。 “到了!” 骤然,一人呐喊。 秦九酝停止讲解,抬首便望到一块等人高的岩石,粗糙不平的石面上刻着十几行小小的朝阳古字,似有人专门用刀在这儿记载了一件什么事。 “轰轰轰——” 溶洞的道路深处,猛地传来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机器运转的响动,隐约还伴着几句人声话音。 “什么动静?”有人皱眉问道。 “是锯石机。” 秦九酝瞟向老黄,疑惑:“在干嘛?” “开岩石啊……”老黄一怔,小声回答:“我昨天不是发微信说了吗?我们找到今将军讲的引魂阵了,又通过无人机探查了遍引魂阵的方圆几里,发现此洞顶上有一条蛮大的缝,里边有东西。可洞顶进不去,能供人入内的洞穴尽头又遭一块大岩石堵住了,我们正在破石。” 秦九酝了然颔首。 昨日的经历于她而言是打击性的,如今回忆起来都觉得浑浑沌沌,哪儿还有心情留意微信? “今将军……” 老黄认为秦九酝不靠谱,转由找负手立于一侧,神态冷漠地今朝讨论古城游戏一事。 整支考古队已然围着那块刻字的岩石开始研究,秦九酝徘徊几秒,仍是决意先瞧瞧岩石刻了什么玩意。 她几步凑近,手电筒对准那块石灰岩,翻译: “正月,农民起义,今将军带兵攻打‘大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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