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那船查看。两个查前后大舱,两个查左边三间小客舱,胡税监带着我查右边三间。头一间里是船主住;中间是个二十七八岁男子,穿了件紫锦衫。我进去略瞧了瞧,那客人并没有带行李,没甚好查的,便要出来,却见胡税监凑近那人,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那人愣了一愣,接着竟转身走到窗口边,爬了出去,跳到了对面驶过来的一只小客船上。我当时便惊住,胡税监却瞪了我一眼。我忙点点头,跟他出去,掩上了那门” “你没听见他说什么?” “没听清,只见他指了指窗外。还有便是,那男子耳朵竟穿了洞。” 冯赛想,郭启没见过冯宝,故而不认得,便没有说破,继续问:“那船上可有其他古怪?” “其他便没甚古怪了。我跟着胡税监又去查第三间客房,那里头摆了一副棺木。只有一个年轻妇人,坐在窗边抹眼泪。我们只扫了一眼,便出来了。对面那三间小客舱,头一间空着,中间是一老一幼两个道士,边上是个中年汉子。前后大舱里是船工,一共二十四人,正午到虹桥后,这些人竟全都死掉。船上载的货物只有二十箱香料、二十只铜方炉,税钱好算,不一时,便算罢缴清,放他们过去了。” 冯赛听后,不但没有解疑,反倒越发迷惑。除去冯宝跳到谭力那只船上外,这梅船看来毫无异常。为何正午到虹桥时,竟能演出那一场大神异?又死了那许多人?至于冯宝,他为何会听从胡税监?胡税监又为何要叫他跳船? 他正在思忖,郭启忽又说:“若说古怪,最古怪该是那个老道士。听说虹桥烟雾里飘出个神仙,有人说是去年已经死了的道士林灵素,怕正是客舱里那个老道士。” 冯赛听了一惊。清明正午装神仙的那道士,若真是死而复生的林灵素,此事便越加诡怪难测了 三、飞升 张用盯着银器章的尸首,细细回想昨晚情形。 他虽迅即想到安排杀银器章的是那婢女阿翠,却一时想不明白,阿翠为何要杀银器章?杀银器章为何要费这等周折?那水妖如何能在水上奔行?银器章为何是这溺水之状? 程门板在一旁问:“张作头见到那个阿翠了?” “嗯。我问她是不是阿翠,她始终不肯应声。她若不是阿翠,正可装作是阿翠。她不应声,正由于她是阿翠,却不肯承认。” 张用说罢,一眼瞥见那个胡小喜站在一旁,每听到一次阿翠,他眼里便微颤一下。张用不由得暗叹:这鼻泡小弟伤得不轻。可你只是个吹鼻泡的痴少年,那阿翠却是弄风浪的辣女子。或许是合该你被辣一回,辣出泪,才知这人间滋味。 “阿翠只是个婢女,她有这等手段?”程门板又问。 “她只是看似婢女。昨天清早,吴管家寻到这里,阿翠见了他,先打了个哈欠。哪里有婢女敢在管家面前打哈欠的?他们两人说的话我虽未听清,但吴管家语气极小心,阿翠却是一副吩咐口吻。” “你如何能断定,是阿翠安排杀了银器章?” “阿翠吩咐那两个汉子去接银器章,照理她该在岸边迎候,我却再没见她人影,也没听见动静。她自然是预先已知晓银器章要死,先溜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为何没绑走你,反倒留你在这里?” “问得好!哈哈!”张用忽然明白,“这便是她杀银器章的缘由!” “什么缘由?”程门板老呆鹅一般愣住。 “见证。” “见证?” “她留我不是为了绑我,十六巧死了十四个——” “死了十四个?”阿念忽然嚷起来,“我家小娘子呢?” “你家小娘子没死。” “没死?她在哪里?” “不知。” “不知?” “阿念,你莫慌。你家小娘子既然活着,自然能寻得见。” 程门板打断二人话头:“十四巧尸首寻见了,果然埋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