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者,自然当是死而复生的林灵素。 五个道士死后,五个紫衣妖道又相继离奇杀人、神异遁走。这五个妖道遁去了哪里,无从查找,只知他们似乎都是梅船紫衣客。 唯有寻见林灵素,这梅船巨案才能得解。但自清明以来,顾震一直派人四处找寻,至今也未探着丝毫踪迹。不知林灵素搅起这弥天乱局,意欲何为?这梅船一案中,不但方腊卷入,更有外国间谍潜藏其间。看来所图极大,隐有颠覆朝政之势。难道林灵素也想如方腊一般,借妖法惑乱人心、招聚徒众、兴乱称王? 念及此,顾震心中不禁一阵寒栗。虽然开封知府早已严令他莫要再查这梅船案,他却不得不查。若是任林灵素继续这般兴妖作乱,莫说汴京,恐怕天下都难安寝。 他正在忧虑,见万福快步走了进来,他忙问:“五绝都请到了?” “是。卑职怕底下的人行事不周全,其他三绝倒好说话,作绝张用和相绝陆青,不是轻易能召得来的。卑职便骑了马,一个一个亲自去请。五绝都已应允,明日一早来府中,查看那车子。” 顾震这才放了心。这梅船案将汴京五绝全都卷了进来,像是特意谋划的一般。但五绝入局,缘由各个不同。他细想了想,这既是巧合,也是注定。 那梅船如一颗石子,丢进水中,倾动整个京城。朝廷又按住不提,凶案只在民间不断蔓延。力之所至,如同暗流,自然汇向低凹处。也如银钱,于朝廷管束之外,看似在各行各业、各家各户间任意流转,其实,最终都难免聚向富商巨贾。五绝便似那最凹处的五大豪富,即便清冷如陆青,那隐居院门也迟早被人敲开。这并非人寻事,而是事寻人。既是寻,自然便会寻到最绝处。 他感慨了一阵,才起身归家。有了五绝相助,他心中安实了许多,躺倒在床上,片时便入了梦。 二、相会 顾震醒来,见窗纸上天光已经透亮。 他忙起身,胡乱洗过脸,饭都顾不得吃,套上公服,急骑了马出门。等赶到开封府时,门吏说五绝都已到了。 他快步走到厅侧的客间,见两排客椅,左边讼绝、牙绝,右边斗绝、相绝,万福坐在下手陪着吃茶,诸人都默不作声。赵不尤正身端坐,正在读最新邸报;冯赛轻叩手指,低眼默想心事;梁兴抬头望着对面墙上那幅蔡京墨迹,手掌不住拍按扶手;陆青则肃然静坐,凝望窗外。独不见作绝张用。 顾震抬腿跨进门槛,才发觉张用站在墙角,正在细瞧那盏鹤形立地铜灯,手指捏着那长喙,嘴里啾啾低唤。顾震不由得暗暗笑叹:好一幅五绝相会图。 五人名冠汴京,彼此之间却无甚过往,这是头一回共聚。他们虽一起卷进这梅船案,却各在一支,并无直接关联。每一支又都丛杂纷乱,即便想谈论,一时间恐怕也难以寻着话头。何况此案关涉重大,乍然相见,更不便轻易开口。另外,顾震也忽然发觉,五人禀性才干虽各不同,却有一个相似之处:都非同流合俗之人,皆不爱与人泛泛相交。即便冯赛终日游走于商贾之间,也只以礼待人、以信自持,极少虚情应付、假意求欢。 顾震忙笑着走进去:“抱歉,抱歉!这一向每日不到五更天便已醒了,偏生今天竟睡过了时。” 其他四绝都微微点头,张用却回头笑道:“你怕是特地来晚,好叫我们眼瞪眼,看谁能瞪赢,再比出个瞪绝来。” “哈哈!恕罪、恕罪!难得五绝相聚,本该好生贺一番。但事情重大,咱们就不必拘于虚礼。今日请五位来,是为那梅船案。这案子重大无比,又繁乱至极。既然你们五位全都卷了进来,咱们就一同商讨商讨,看能否理出个头绪。就由讼绝先起个头?” 顾震坐到了主位,张用也回到自己椅子上,敛去了面上那嬉笑神色。 赵不尤搁下手中那份邸报,低头略沉思片刻,才沉声开口:“这梅船案看似始于梅船,其实只是集于梅船、现于清明,事件因由至少始于去年腊月。至于究竟缘于何事、发自何人,至今不明。目前只知上到那梅船的紫衣客是其中关键。我这里共出现三个紫衣客。不过,其中两个只是替身——” 赵不尤将章美、董谦、何涣、丁旦等人的经历细述了一遍,最后又道:“其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