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说:“每次照镜子前,我是相信的;照镜子之后,我连镜子都不信了。”那时候捏脸,容韵怎么捏都丑,捏脸、恢复、捏脸、恢复……来回不知道多少遍,最后实在拖不起时间了,他只好顶着这张歪斜的脸出门。 容韵凑过去,手指透出一道劲风,将门关住,人伸出胳膊,将陈致抱住:“师父,难道看不出,我是故意的吗?” 陈致说:“你打算承认了?” 容韵蹭了蹭他的肩膀:“师父是我一个人的。” “我们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的。” 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说明了,刚刚进阎芎房间的小红究竟是谁。 抱着陈致的手越来越紧,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人的回应,哪怕一个字。容韵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就在要放开的当口,陈致突然摸了下他的头发:“嗯。” 容韵惊喜地抬起头。 陈致说:“我会陪着你一起走。”看着你老,看着你死,在跟着你去地府,等着你投胎转世,再早早地认识你,将我会的教给你,不会的也教给你。再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寂寞地离开。 容韵眼眶微微湿润:“师父说话也要算话。” “嗯。” “再过两天,我就十五岁了。” 陈致愣了愣,喃喃道:“这么快?” 容韵皱眉道:“师父希望我一直是个小豆丁吗?” “我是在想,十五岁,该为你行成童之礼了。” 容韵说:“师父在我身边,就比什么礼都好。我会牢记师父对我的恩德和教诲,以后会好好地孝敬师父,听师父的话。” 陈致摸摸他的头:“但愿如此。”又想着他拥有燕北骄和崔嫣的记忆,这句话等于是他们说的,便觉得十分可乐,忍不住笑起来。 容韵疑惑道:“师父笑什么?” 陈致说:“我在想,该如何为你庆祝。” “师父送我一件礼物吧。” “你想要什么?” 容韵原本想说长生不老的功法,但话到嘴边,仍克制住了:“师父送的,我都喜欢。” 陈致点头道:“好,你放心,到那一天,为师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容韵伸出手:“击掌为誓!” 陈致看着他不说话。 容韵舔了舔嘴唇,微笑道:“师父,拉钩钩。” 到了生辰那日,容韵早早地醒来,见陈致还在睡,便躺在床上对着帐子数时间,数着数着,觉得陈致睡觉的时间为免也太长了些。他故意起身,弄出动静来,果然惊醒了陈致。 陈致打着哈欠,赖床。 容韵说:“师父,我先去练功了,一会儿回来用早膳。” “嗯,去吧。” 容韵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在门口转悠。这里是西南王府,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练功,引人怀疑,只是四处转悠,转了差不多时间,便去了小厨房。 依照他的想法,礼物受地域限制,不可能是新买的东西。想来想去,便是做一顿美食了。以陈致的厨艺,做一顿早膳便是极致了吧。 他走到小厨房门口听动静,果有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再探头看去,就见小红站在灶台前忙碌。 容韵:“……” 陈致洗漱完,一开门,就见容韵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你不是去……啊,你有什么事?” 容韵说:“心情不好。” “……为何?” “今天的日子不好。” “……为何?” 容韵说:“若是好日子,师父不会这么晚起。” 陈致皱眉说:“你现在是隐晦地谴责师父睡懒觉?”以他以往的经验,此时此刻的容韵应当开口辩解,然而,容韵只是淡淡地看着连抹微云都没有天,一脸的沧桑忧郁。 他无奈地说:“已是成童之年,怎么还这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容韵双眸闪亮亮地看着他:“师父没有忘记。” 你暗示得这么明显,就差写上“忘恩负义”四个字了,能不想起来吗? 陈致说:“来,师父有话对你说。” 容韵乖顺地靠过去。 陈致一字一顿地说:“诚实守信。” 容韵茫然。 陈致说:“我送你的礼物便是这四个字,若能做到,必然受用终身。” 容韵:“……” 两人一整天没有对话。 准确的说,是陈致对容韵说了一整天,容韵一条也没有回。 对此奇观,阎芎表示幸灾乐祸:“我早就说过。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总要阴沟里翻船的。” 陈致祸水东引,指着他,对容韵说:“他说你是阴沟。” 阎芎:“……” 阎芎说:“嫂夫人,我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