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了。 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乃是圣人贤德。 既然自己已经动了设置外宅子安置了柳娘子的心思,再苛求表妹,申斥她乱给自己纳妾,也不通情理。既然高管事发落了吓人,杜绝了以后再有人偷偷探听自己的喜好,便可以了。 表妹也是个聪明人,今天这顿敲打以后,她也该好好想想,歇了添乱的心思。 想到这,他淡淡回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原不原谅的,表妹不必多想。” 于是两人又是相隔几步,默默无语地走完了一段路,便各自告别去了。 廉苪兰望着淮阳王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的酸楚。她自问做得尽心,却不知哪里得罪了那个贺珍,竟然这般指使表哥来打自己的脸! 所以当怜香捧着贺三小姐的拜帖,小心翼翼地廉苪兰见不见时,廉苪兰一把夺过那帖子,撕得粉碎,冷冷道:“说我病了,不见!” …… 崔行舟回家一趟,制止了表妹为自己招贤纳士,壮大后宫的心思后,便回转军营转了一圈。 朝廷的禁兵令已经下达,各个地方都要将自己军队兵卒武器上呈朝廷,除了必要的防军以外,其余兵卒都要解甲归田,不得违规屯兵。 眞州的减兵政也迫在眉睫。只要仰山的反贼开始招安,那么他精心蓄养多年的精兵便留不下来了。 不过崔行舟如今倒是心里有了底数,只让底下的文官们按部就班地上报编制武器,倒是一副与朝廷很是配合的光景。 在军营里处理完了例行公务后,崔行舟就想着回北街午休一下。 可是一回北街大门,崔行舟就觉得气氛有了不对。 屋院还是那个屋院,院墙上摊着晒干的辣椒,葡萄藤蔓下是准备阴干的葫芦丝,洋溢着一副天长地久过日子的气息。可独少了每次都热情相迎的柳娘子。 崔行舟抬头看向李妈妈,正要问柳眠棠是不是出门时,丫鬟碧草正好从屋里出来。她看见了崔行舟,立刻冲着屋里喊道:“夫人,东家回来了!” 不过这一声后,屋里也不见人出来相迎。 崔行舟只举步来到屋内,发现眠棠正在屋内轩窗旁练字呢。 许是起床时惫懒了,她也没有用头油抿发盘挽,只碎发蓬松的披散着,脑后长发用青巾子扎了个蝴蝶结。因为在屋内,她只穿了短袖子的窄腰上衣,下面配了家居的宽摆布裙,肩膀上搭了件外褂子,一条纤细的胳膊延伸出来,握着笔在慢慢地写字。上下洋溢着倦起懒梳妆的散漫气息。 可是她样子生得太好,决生不出太过邋遢的感觉,反而觉得这般的随意,原来也别有一番风情味道。 崔行舟欣赏了一会佳人侧坐的美景,便举步走了过去。 眠棠正在用薄薄的摹纸描摹大字。只是用的字帖并非崔行舟前些日子亲笔写的醴泉铭,而是在书画铺子里买的大路货的帖子。 崔行舟低头看了一会,觉得字体虽然有些发抖,但是稍微见了模样,便出言称赞道:“写得不错,有些进步……” 若是平日,他这般开口称赞,柳娘子一定会轻抬螓首,娥眉高挑,一脸惊喜地说:“相公,你说得可真?” 可今日的柳眠棠,却如冰霜雕的玉人一个,连看都未看崔行舟一眼。 崔行舟自然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立了一会,见她不理人,便蹙起浓眉,道:“怎么了?也不说话?” 他向来说话办事,尽随了自己的心意。以前在王府里冲人发火时,哪个人不是等他火气消散了,便连忙恭维逢迎。谁敢给王爷摆脸色啊? 崔行舟出去了一天后,老早将自己在北街院子里摔碗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在眠棠这里,相公连摔碗,再嫌弃她喝汤,而且还彻夜不归,这简直是不过了,要和离了! 所以崔行舟走了以后,她关上屋门自己默默流了一会眼泪。觉得相公发的应该是邪火,他到底是不肯原谅了自己以前与子瑜公子相交的事情。 若是别的,都好求相公原谅。可是这等子男人自己都解不开的心结,她也无能为力。倒不如坦然些面对,免得日后两个人相处时都疙疙瘩瘩。 所以夫君崔九消散了火气,若无其事地回来了,她却不想再看他日后摔碗骂人,只不搭理他,径自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淮阳王哪里受得了这个,静静在眠棠身后站了一会,便面色一沉拂袖出去。 李妈妈这时正在门口候着,看王爷一脸不快地出来,连忙面容一整,等着王爷吩咐。 “她这是怎么了?”崔行舟挑着浓眉不快问道。 李妈妈倒是能理解王爷的健忘,便小心翼翼道:“自从您走后,夫人许是被您的怒气吓着了,哭了一阵子,一直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崔行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当时出院子的情形。说实在的,现在想来,当着下人的面申斥眠棠吃相不佳,但凡哪个女子脸面上能过得去? 她到底也是北街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