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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了一片洁白,但却似被抽干净了力气似的,恹恹地蔫在了她的手上,软塌塌的,活像一片失去了水分的烂菜叶。

    因着这场意料之外的瓢泼大雨,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宛若一幅被泼了水的山水画,远处的重山边缘晕开,与天际交接,而原先明晰的枝叶也似笼了一团黑雾一般,看不太真切,就连脚下的泥土,都宛若湿透的宣纸,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商折霜看了一眼司镜,却见他蹲下身来,以指尖捻着被墨打湿的衣摆,若有所思。

    手中的东西依旧毫无气息,还在装死,商折霜索性先不搭理那东西,对司镜道:“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司镜的指尖还沾染着墨迹,继而直起身来,看向眼前或晕墨或空白的场景,缓声道:“既然淮流跑了,还留了东西守着这幅画,就意味着这幅画于她来说十分重要。但哪里重要,可就耐人寻味了。”

    他的话语浅浅淡淡,没有含杂什么感情,就似随意一提,但商折霜却觉察出,手中攥着的那东西轻轻颤了一下。

    她偏了偏头,顺着司镜的目光看向了眼前虚无的一片,轻声笑了:“这画中所展现的,定远远不止我们当前所见,想要寻到淮流所珍视的东西,恐怕没这么简单。就比如说……我们眼前,除了这一隅之地,其余的地方,都是空白。”

    司镜挑了挑眉,看着周遭的一片白,似是饶有兴致。

    没有更多言语,他向前一步,以指尖上的墨迹,开始在空气中作画。

    眼前广阔的虚无就是他最好的幕布,而他指尖湿墨所触及之处,竟真以墨迹的形式,显现于了这虚无的幕布之上。

    商折霜手中的东西惊恐地抽搐了一下,这才又开始大力地挣扎。

    本是湿软的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宛若汪洋沼泽,而司镜竟依旧还在从容作画,丝毫不在乎半截身子已然陷于其中。

    他宽大的袖袍在虚空中迅疾掠过,以指代笔的恢弘气势,如同在指点江山,不逊任何大家,甚至于在这样快的速度下,画出来的东西,也绝不能称之为凡品。

    很快,他大面积渲染出了一条通至远山的道路,还顺带为自己画了一只马匹。

    骏马的嘶鸣声空灵回响在群山之间,司镜扯住缰绳,借它向前的力道,把自己从泥泞之中拖了出来,借力上马,之后又对身后的商折霜伸出了一只手来。

    商折霜没有犹豫半刻,足尖一使力,便翻身而来,借着他手掌的力道,坐在了马匹之后,而那幅形似画卷的东西,还牢牢地攥在她的手中。

    因为司镜的举动,那东西变得越发不安,也不再如刚刚一般装死,而在它挣扎的同时,画卷中的一切,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刚刚司镜添置上的道路,开始由最末端开始塌陷,若不是骏马依旧在不停地疾驰,恐怕他们下一刻便会葬身于一堆土石之中。

    马蹄的哒哒声急骤,应和着身后土石坠落的声音,宛若流水自山石中迸出,奔逐汇流成一曲声声震慑心弦的琴曲,将此刻的气氛渲染得更为紧迫。

    但纵使险象环生,司镜依旧一手执着缰绳,以另一手作画。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不过如此。

    若是有风沙袭来,他便绘出成片绿荫,将其阻绝;若是有烈火将绿荫舔舐殆尽,他便画出一场如注暴雨,将它泼灭……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会有异。

    山水画大都写意,留白为多,被司镜这么一画,那些空白的地方逐渐被填满,而他们能涉足的地方也愈发多了起来。

    他与商折霜手上那东西来来去去“斗法”几回,将它的几近杀了个片甲不留,而这画中世界,也几近被他们逛了一圈。

    商折霜看得出,那东西虽可以操控画中的世界,但终归是淮流放置于画中,用于守画的,与画中世界不是一体,是以作法控制画,也消耗了它的大量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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