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这掌柜的“见钱眼开”,商折霜与司镜轻而易举便找到了清元观。 这座道观坐落在清元山的山顶,远远便能瞧见隐在云雾中欲飞的檐角。 走近了看,它就如同寻常的道观一般,依八卦方位而建,乾南坤北,坎离对称,高耸的石门之下,是重重数不清的台阶。 见到清元观的全貌后,商折霜与司镜对视了一眼。 他们本以为如元虚这般与江湖术士一样的人,会出于破落萧条的道观,却没想,这清元观竟是如此幽静肃穆。 不过司镜倒是接受的很快。 他先商折霜一步踏上白色的石阶,仰头望了一眼在云雾之中清元观的主殿,道:“也是,若这元虚没有什么本事,云娘又为何要这般信他?” 商折霜沉了沉眼瞳,心下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云娘原是宁朝暮的乳母,宁府式微之后,便离开了宁府。照理说,她该是没有什么权贵的朋友或是亲戚的,就算想弄歪门邪道,也没这么容易。 除非……有人暗中指点。 思及于此,她轻嗤了一声。 而司镜显然也想到了这层,转过头来看她。 商折霜抬起眼来,盯着司镜的眸子,语调肆意而慵懒:“这回事情倒是有趣了,若那怨灵是惨死于云娘手下的无辜之人,那么受宁朝暮委托的司家主你,又该如何抉择呢?” 眼前女子的这副模样,让司镜想起了初遇她的时候。 ——一身红衣张扬而明艳,坐在梁上,眸色带笑。 于是他便也随她笑了起来:“折霜觉得怎么做好,我便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霜霜:呀,被当成鬼了。 司镜:其实听他们这么一描述,是有点像。 霜霜:? 第60章 日昳(六) 商折霜本是想看司镜两难的模样的,谁知他竟行若无事,甚至还有心思在这与她调笑。 她眯了眯眼睛,似是在确认司镜话语的真伪,而后歪了歪头:“若云娘所害的怨灵无辜,怨灵是要驱的,可这云娘,也不配在这世上好过吧。” 司镜面上带着笑意,眸色旷远,就似蒙了一层渺茫的雾气:“宁朝暮只让我驱散怨灵,并未让我保证云娘安然无恙啊。” 商折霜哑然,一时有些微怔,倒是司镜和个没事人似的,轻声对她说道:“走吧,再晚些怕是会来不及赶回去。” 清元观的山门之前,守着两个小道童,虽年纪还小,但面上的神情却是十分稳重,穿着灰色的道服,手中还执着拂尘。 司镜走在商折霜的前边,见了他们,行礼道:“敢问清元观的观主,此刻在观内吗?” 那两个道童相视一眼,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直接上门来找观主,面色霎时变得有些犹疑。 司镜静默不语,倒是他身后的商折霜径直向前了两步,面上浮起一抹冷笑道:“你们观的元虚道长在外做的那些破事,难道观主不知吗?” 听闻元虚道长的名字,那两个道童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看起来像是沉不住气了,低低地抱怨了一句:“我就知道师父不将元虚师叔赶出门去,迟早还会有苦主找上门来的。” 另一个大些的道童瞪了他一眼,从齿缝中憋出一句话来:“师父的决定怎能容我们置喙,莫要乱说!” 被训斥的那个道童垂下了头,不敢再说话,而年纪大些的那个道童对他们一躬身道:“二位暂且稍等片刻,待我去禀明师父。” 他缓缓退下,离去时,还不忘给年纪小些那个道童一个警告他谨言慎行的眼神。 现下是冬日,山上更是寒冷,纵使没有下雪,枝叶上也结了霜。 道服本就不够保暖,而那个留在原地的道童,鼻头被冻得红彤彤的,因着刚刚被训斥的缘故,连看都不敢看商折霜与司镜一眼,就这样一直低着头。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