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信迟迟不来时, 她已经有所感觉的,可因着月份小,偏如今又是寒冬腊月的, 她既没法自己断定, 又不可能赶到山下寻大夫。思来想去, 她还是先决定再将养几个月,横竖这年头也没啥产检, 安生养着,等来年开春化雪以后,再下山看大夫也不迟。 然后, 她就将这事儿告知了展易。 展易足足懵了有小半刻钟。 这年头可不崇尚所谓的丁克,除非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不然多半都是到了年岁就娶妻的。再之后,自然是顺其自然等着媳妇儿怀孕生子,生完一个再一个,直到怀不上了为止。 在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个想法的大环境下,展易也有这般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他比寻常人好的一点就是,因着早年的那些经历,对于妻儿,他是有着不小的期待,却更多添了一份感恩之心。 比起先前孑然一身的时候,如今的他有媳妇儿在旁,每日回家时,走在归途上就知晓有人在家里等着他。 温馨,美好,有一种期待多年终于得偿夙愿的感觉。 也因此,即便小媳妇儿嫁给他有一年半时光了,依然没能带来喜信,他也并不觉得焦虑。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的,孩子嘛,总有一日会来的。而在这之前,他只想多多的打猎攒钱,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结果,冷不丁的,俞小满冲着他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展郎,我好像怀孕了。” 多直接啊,直接到完全连一丁点儿转弯都没有,就这么把事实“咣当”一下砸到了他面上,懵得他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徒然失去了言语能力。 当然,过了小半刻钟,他还是缓过神来了。 “满娘你……”下意识的开了口,可他却不知晓究竟该说什么。高兴吗?那还用说!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因着展母幼时过得不好,身子骨很是有些羸弱,生下展易后,更是一年里头有半年都是歇在炕上的。也亏得后来展父将她和展易一并安置在了村里,安定的环境和医药,总算是叫她的病情有了好转。可也正因为这些原因,展易是独子,他没有见过母亲怀孕时的情形,且展家出事时,他虽然年岁也不算小了,却还不到娶妻的年纪,自然也没人同他说这些事儿。 所以,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呢? 头一次,他觉得是不是自己也该学他爹一样,在村里买地置产,起码盖两间瓦房,也好方便小媳妇儿待产生子。 即便再怎么不了解女子怀孕生产的情况,他也明白最好是离大夫、产婆近一些比较好。再不济,有亲眷在旁也好。又想起他那丈母娘,虽说先前待满娘不好,可应该会愿意搭把手吧? 展易越想越心慌,皱着眉头看向小媳妇儿那尚未显怀的腹部,愈发不知晓该说什么才好了。 俞小满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展郎?”明明感觉他很高兴的,怎的一转眼又愁上了? 莫说相处了这般久后,俞小满自认很了解展易,其实就算不了解好了,这年头的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孩子的。多子多孙嘛,哪怕是格外重男轻女的人,在得知媳妇儿怀孕之后,那也只有高兴的份儿,至于能高兴多久,那就随缘了。 终于,展易缓过了神来,认真的看向俞小满:“满娘,要不我背你下山?冬日里是不方便盖房子,可大不了咱们学二舅哥那样,跟人家借房子住。只要等到开春化冻了,咱就立马买地盖房子。” 田产这玩意儿不好买,主要是得先有人卖,才能买到手。这几年年景都不错,除了突遭横祸的王癞头家,其他人家就算过得不富足,起码也不会到需要卖地的份上。即便是像王癞头家那样的,人家不到快饿死,也不带卖田产的,就是要卖,也是先紧着亲眷的。 可若是盖房子的地,那就容易多了。随便挑个没人的地儿,也不需要多大,有个三五分地就成了,回头只需选好了地方,同里正支会一声即可。当然,钱还是要付的,可这种地,却是比水田旱地便宜的太多太多了。 至于盖房子,他本人完全不会,毕竟除了年幼时分待在家里外,等长大半大的少年郎时,他就喜欢跟在他爹身后窜,再不济也是待在家里陪着他娘的,实在是没接触过这些事儿。可仔细盘算一番,这两年卖石榴果的钱都是一点儿没花用的,想来请人盖房子是绝对够的。 “满娘,你说咱们开春请人盖个五间青砖瓦房咋样?就跟你娘家那样的。”展易如是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