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日就将挥兵西下,待我破入京都,且再看你是否服软。” “不!”秦子瞻忍不住脱口而出,“且慢。” 形势不由人,若谢楚河指他不恭,反而引发战端,他便是回到京都,也脱不开圣人与太子的责罚,何况,若当真大燕亡了,他这个尚书令又该如何下场呢? 秦子瞻一念至此,不由五内俱焚,他纵有再多计谋,在谢楚河这蛮不讲理的武力之下,也没有丝毫作用。 “怎么,秦大人可考虑清楚了?”谢楚河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秦子瞻的手指颤抖,他的脑中一团乱麻,一种激愤的情绪叫嚣着几乎要冲破胸腔,然而,他终究缓缓地低下了头。 膝盖仿佛有千斤之重,欲弯不弯。 谢楚河在那里看着他,那些金刀的武士也在看着他,甚至,他身后的属官也在眼睁睁地看着他。 秦子瞻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跪倒在谢楚河的面前。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地面,地上晕开了一点血痕。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嘶哑:“秦某昔年狂妄无知,对大将军多有得罪,望大将军胸有宏量,勿以私怨坏了家国大事,秦某在此给大将军赔罪了。” “仅此而已吗?”谢楚河挑了挑眉,他是狂傲的、锐利的,咄咄逼人,而此刻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秦子瞻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闭上了眼睛,以首触地,艰难地道:“请大将军宽恕。” 谢楚河站了起来。 秦子瞻心头一紧。 谢楚河却走到那侧边去,挑起了那一重垂下来的纱帘,他的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卿卿,今日见到故人如此,可觉得有趣?” 秦子瞻猛地抬起头来。 那华丽的重绣纱罗帘子拢了起来,半遮半明,一个容华高贵的年轻夫人坐在那里。 十年未见,十年相思,秦子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苏意卿的容貌和原先一模一样,不,她甚至比当年更美了,若少女时节是一朵桃花,如今便是那牡丹,国色天香,娇艳倾城。 她的小腹隆起,显然是怀了身孕的样子,谢楚河扶着她,那小心曲意的态度,露骨的宠溺都满溢了出来。 是的,她当初嫁给了谢楚河,如今还为他生儿育女。 秦子瞻未曾忘记过她,一刻都未曾忘记。仿佛是夙世的情愿,他居然念了她十年。而重逢,竟在他最不堪的情形下。 秦子瞻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苏意卿,他忽然觉得喉咙口有一股铁锈的味道,血涌了上来,他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苏意卿扶着谢楚河的手,站了起来,她的眼睛瞥过秦子瞻,毫无诚意地道:“哎呦,谢郎,你欺负人家欺负得太狠了,尚书令大人很可怜呢,也没什么有趣的,我要回屋去了,过会儿,黎黎和唐姐姐还约了过来陪我玩呢。” 她的声音和语调,还和当初一样,娇蛮又柔软。而于她眼中,仿佛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少年时代曾经的倾心相许,如同隔世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秦子瞻的咽不下去,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迹,他冷冷地抬手擦去了,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边谢楚河对苏意卿笑道:“本来见你成天在屋子里闷得慌,便想叫你过来看个热闹,你若无兴趣也就算了,先去休息吧,我这边和秦大人还有些事情要商量,稍晚回去陪你。” 侍女们扶着苏意卿走了,秦子瞻不敢再看她的背影,强迫自己把视线收了回来。 谢楚河回转过来,淡淡地对下人道:“贵客到来,怎可如此怠慢,来人啊,给秦大人看坐。” 秦子瞻终于坐下了,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还在颤抖。 他勉强按捺住心神:“前者朱恒大人已向大将军代呈朝廷之意,圣人欲与你划江而治,各占东西,互为友邦,不知大将军考虑得如何了?” 谢楚河冷笑:“方才我已经说过,愿以五年为期,不动干戈,至于五年之后如何,且到时再论吧,不过,我想要圣人给我一样东西。” 秦子瞻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也没有指望谢楚河能够满口答应燕朝的期许,能得五年之约,已算是功德圆满了。 “大将军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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