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不拿钱出来,借口多着呢。 她只是想让许爱民看清楚现实,或者说,是让自己看清楚现实。 看看她一心觉得还不错的父母,骨子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从前因为自己比许愿勤快懂事会念书,许爱民虽然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到底是对自己更和颜悦色一些。但这种状况在许愿真的搬去贺家住之后,就在悄然改变着。 许愿本身就嘴甜会奉承,加上得了重活一辈子的好处,在贺家地位步步上涨,连带着许爱民也高看她几分,觉得她虽然不会念书,还早早就找了男人,生了孩子,但她会赚钱啊,还时常拿东西回来孝敬,虽然那些东西华而不实,但许爱民又不求“实”,许愿给他的“华”,已经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当一个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的人忽然带来惊喜,许爱民对许愿的态度转变是显而易见的。 然后,一个从小到大听话懂事,循规蹈矩,埋头念书的,性格冷静不常撒娇卖痴的大女儿从外地回来,却忽然冒出了个男朋友,自然就令他大为光火。 就像忽然发现随意种在墙角的稻草其实是一味名贵的中药,而一直供在案上的美玉上竟然有了一点瑕疵一样,许爱民在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对两个女儿的态度进行了转换。 但许卉察觉了。 尴尬的沉默后,许爱民说:“再说了,你不是能拿奖学金吗?还是一等的。也得有两千块钱吧?拿出来凑凑,还是能交上的。” 许愿默了默。 好好学习确实是能赚钱的。 但这些在许爱民的眼里,似乎变成了理所应当,不值一提,她觉得胸闷,草草吃了饭,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过了会儿,又想到顾鸣的事,出来打电话,可是顾家似乎没人,响到自动挂断了都没人接。 她不放心,又打给夏晚晚,夏晚晚家饭吃得晚,还在吃饭,说顾家的电话号码她也记下来了,一会儿她也打一个,安慰了几句就挂了。 许卉又拔了一次顾鸣家,仍然没人接,她怔怔看着电话,忽然很想沈清辞。 想跟他说说话,聊一聊。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许卉才打通了顾鸣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顾鸣的父亲,电话里听出来他声音很疲惫的样子,知道许卉是儿子的同学后,无奈地说顾鸣跑了,不知道去哪了。许卉心中一紧,也不顾避嫌,三言两语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她是担心他出什么事才打电话来问情况的。只不过关小志到底跟顾鸣说了什么把他刺激得直接跑了,许卉也说不上来。 顾鸣父亲在电话那端说他知道了,会好好处理,并答应如果顾鸣回来,会让儿子给她回电话。 许卉心事重重把电话挂上,一回头看见傅春英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她轻声说:“妈。” 傅春英问她:“你刚才说话的语气那么焦急,谁跑了?那叫顾鸣的,就是你的‘男朋友’?” 傅春英想起来高中时许愿跟她说了这么件事,后来被许卉忽悠过去了,不由把心提起来:“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的混混?” 连这个都这么清楚。 许卉心沉了沉:“顾鸣是我同学,不是我男朋友。”至于他从前是混混的事,她没法否认。 但听过许卉亲口承认有走得近的男生的傅春英不会再被许卉一句话就打发走了。 “不管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一个混混,你还是少跟人家来往。” 许卉想说:我成年了,有交友的权利,还有,顾鸣不是混混。但她看着严厉中透着深深担忧的傅春英,忽然明白了她心中的隐忧。 母亲是怕自己也跟许愿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半途放下学业,跑去同居生孩子了吧? 她轻声说:“妈,你放心。”不管我和谁来往,怎么样来往,都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就是了。 许卉没有正面回答,傅春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直都知道,两个女儿当中,看似顽劣难驯的许愿其实更好管教,只要她真的狠下心来,要打要骂,许愿从来不敢反抗,给她一点点甜头,就能让她乐上半天。 而看着温和贞顺的许卉,才是内心坚定如石,极难改变的一个。 她性子偏冷清,向来稳重大方,是一个好长姐,讲话做事也都比较温和,很多事情不需要家长们具体指导,自己就能做得很好,但这样的人,内心坚定而强大,一但拿定主意了,不会轻易为其他事物所影响,所改变。 许卉这种克制的性格极难被打动,送给她东西,她微笑接着,真诚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