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不是输不起,梁月自然没有负担,一句叠着一句,尽情逗他:“车可以再买,改装的心血可换不回来。怎么?开个价,把车再买回去?” 小太子眼睛真的一亮,“成啊!” 蒋泊舟痞笑一声,从梁月手里拿过她的手包打开,将钥匙放进去,扣上手包再交回梁月的手中,指甲盖将包扣一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行啊,看我们阿月要卖多少钱了。” 围观的姑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真踏马性感勾人。 汪释目瞪口呆,“艹,你!” 梁月心头一颤,瞬间只觉得恍惚。 曾经他爱也这样,把赢来的车钥匙丢进她的小书包。还说:我们阿月看着卖,攒点钱多买两本五三做做。 曾经的梁月脸红得像个桃子,此刻的梁月不过一愣,那双鹿眼只霎那便浮上诱人的笑。一唱一和,梁月对着汪释摇摇自己的手包,“那我可得好好估估价。” 汪释,“……” 狼狈为奸。 蒋泊舟的手垂下,自然而然地握住梁月的。梁月的牙根都轻轻咬住,笑容只凝着不敢散去。 他捏着她的手指,只觉那指尖冰凉,低头在她耳边说:“走吧,去塔里躲躲风。” 汪释那帮人还有得玩,开场是演完了,可今夜还长,没人会这么早下山。汪释已经被摆平,蒋泊舟和梁月都没兴趣,也没必要陪着他们玩下去。 梁月点点头,跟着蒋泊舟往那九层塔里走去。 塔下广场如同荒原,冷风肆虐,毫无阻拦。走进塔内,登时好了许多。 梁月穿得单薄,即便披着蒋泊舟的外套,也觉得手脚冰凉,走到室内,连脸颊都有些发红发痒。 塔的第一层最为宽阔,最中央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玻璃柜子,里头放满了红绸带和桃木牌。若是白天来,会有工作人员卖这些东西,让游客可以用来登高祈福。游人最爱这些,不留个“到此一游”不肯罢休。 左侧,一道宽阔的木质楼梯贴着塔身蜿蜒而上。梁月要往那边走,却被蒋泊舟拉住了手腕。 “躲风就好了,你穿着高跟鞋,还要爬上去玩吗?夜里凉,上头更冷。” 梁月翻了个白眼,歪着脑袋朝他笑,“‘来都来了’嘛!鞋有什么要紧的?”说着就伸手脱了脚下的三寸恨天高,闲闲拎在手里,朝蒋泊舟耸了耸肩。 蒋泊舟看见梁月赤脚踩在地上,眉毛一横,“我背你上去。” “背着我爬上去?蒋少爷,你想摔死我就直说。”梁月笑得不行,正说着,看见蒋泊舟也弯腰下去,看样子是要脱掉鞋子给她穿。她哪里肯,转身就往楼梯上跑。 “你!”蒋泊舟咬牙切齿,却眼看着她已经快到二楼。 梁月停下脚步,手扶着楼梯的木制扶手,微微弯下腰去看蒋泊舟,“我三十七码的脚,穿你四十二码的鞋,还不如让我去划船呢。别磨蹭了,上来吧!哪里有这么娇气!” 说话时,梁月手还勾着那细细的高跟鞋带子,摇摇晃晃地惹人心神。说完,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蹭蹭地往楼上跑,一下子不见了人影。 蒋泊舟双手叉腰,舌头轻轻顶了一下上颚,是真的拿梁月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认命,跟着她往上爬去。 越往上,塔面越小,楼梯的台阶却越来越高。梁月的体力倒底不如蒋泊舟,不过两三层便被他追上。蒋泊舟没说什么,将她手里的鞋与手包拿过来拎着,跟在她身后走。 一个走在前头慢慢往上头挪动,一个跟在后头,散步一般走着。 她没穿鞋,红色的连体裤裤边飘逸,随着她的步子在那脚面处晃着,一步与一步之间,裤边上浮,露出一段脚踝,转瞬又消逝。 红的衣料,火一样。 白的脚踝,血管透蓝绿色,玉石一样。 一步一步踩在深褐发红色的楼梯上。 脚趾因冷蜷缩起来,圆而小巧,缀着红色的指甲油,跟那衣服一样。 蒋泊舟别过脸去,明明是初冬深夜,却有些热得快要额头冒汗,他只将双臂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固定住。 蒋泊舟问:“这是你第一次爬这塔吧。” 梁月稍将一口气喘顺,答:“不是。是第二次。” 已经是第六层,梁月每一步都踩得小心,右手攥紧了扶手,一眼都不敢往下面看,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第二次?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连这塔的门槛都不肯迈过去,只喊着要回去。” 上到第七层,梁月已经没有心思去回答,却仍旧不肯停下来,往第八层走去。 “本该是高考那天,我来过碧云山,我让我爸带我来的。” 蒋泊舟记得,梁月没有参加高考。高考过后几天,她户籍上满了十八岁,直接去走程序跟了父亲的国籍,接着出国,再也无音讯。 踏上第八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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