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扶手椅上站起来,另一只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露娜跟我说过你。” 她的目光柔和,似是能将他整个人穿透。她一字一字地将话说清楚:“说过很多次。我也知道,你在巴黎,正在做什么。” 蒋泊舟咬紧了牙,叫下颌线都明明白白凸显。 卡蜜尔之于梁月,与梁佩华之于梁月,无疑是云与泥,天堂与地狱的区别,蒋泊舟此刻才算是真正见到卡蜜尔,但他早就明白这一点。 眼前这个法国女人,对梁月无比重要,恐怕仅仅次于梁剑津。 事关梁月,卡蜜尔能一句话让蒋泊舟生,也能一句话让蒋泊舟死。 而他蒋泊舟在她面前,早已劣迹斑斑,恐怕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一颗心往下沉,蒋泊舟忍住低头的冲动,视线也未曾躲避。 “我只是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法槌落下前一刻一般,叫蒋泊舟提心吊胆。 卡蜜尔抿了一口酒,将嘴唇轻轻努起来,尚未做出回答。 卡蜜尔跟固有观念里的法国女人不同,她身材圆润,面容和善,要是跟梁佩华站在一起,只怕没有人会认为是卡蜜尔将梁佩华的丈夫抢走,反倒会将事实反过来。 可这个女人,有能力将蒋泊舟的势力全都挡住。 “文森特夫人,我……” “好吧,请跟我来吧。”卡蜜尔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拢着披肩,话说得轻快,叫蒋泊舟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卡蜜尔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自己已经迈进房门中,转身回来看着蒋泊舟,“请进吧。” 蒋泊舟不敢说一个字,只说了声谢谢,抬脚往前走。 “啊对了。” 蒋泊舟的脚步立马停住,半寸都不敢往前。 卡蜜尔一笑:“我不叫文森特夫人,我跟露娜的爸爸没有结婚,叫我卡蜜尔。” 两人先后进门,蒋泊舟将房门轻轻关上。 别墅是乡村样式,玄关幽长,灯光暖黄,旁边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蒋泊舟一眼就看见照片墙中央的梁月。 女孩笑着,穿着一身红色啦啦队队服,搂着文森特和卡蜜尔。照片中阳光和暖,将女孩浅浅的琥珀眸色衬得更加晶亮活泼。 蒋泊舟愣住了。 他从来,从来没有见过梁月这样笑过,一次也没有。 “那是露娜在大学的时候,她是啦啦队队长,她带啦啦队的时候,表演都很精彩,文森特还做了一个集锦视频,等会儿你想看的话,可以看一看。” 卡蜜尔倚着墙壁,跟蒋泊舟一样,看着照片墙上梁月的笑脸。她啜饮一口柑橘酒,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指向照片墙的东北角,指尖落在一个橘黄色相框上。 “那是露娜在帆船比赛上,那时候她刚刚参加完马拉松,一周不到的时间,文森特都气坏了,怎么也不愿意让她去,最后她还是去了,差一点点就能拿到奖杯了,不过她也还是很开心,我们当然也,为她开心。” “她……还去跑马拉松吗?” 蒋泊舟的声音带怯,说出来连自己都惊讶。男人喉头滚动,右手无名指微动,自然抬起手来,在衬衫领口处轻轻一压。 衬衫布料透出玫瑰花瓣与藤蔓荆棘,戒指扣着项链,顶着衬衫起伏,被指腹压下。 卡蜜尔笑着点头:“当然,只要她想跑,她都会参加,状态不好不想去的话,会去当志愿者。她很喜欢体育活动,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文森特也没有,但我们很喜欢看她去,给她当观众,替她记录这些。” 那照片墙上满满,帆船、马术、冰球……甚至连花剑都有。一张一张照片,一幅一幅笑脸,一寸一寸,将蒋泊舟的心捏紧。 梁月说,这些年她过得很开心。蒋泊舟如今是看见了。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运动,她养了一只边境牧羊犬,她无数次站在聚光灯下,笑得美丽绝伦,不可方物,直叫阳光亦不如她温暖灿烂。 蒋泊舟现在明白了,梁月没有说谎。她过得真的很好,积极、活泼,是真正的开心。现在蒋泊舟明白了,可他开心吗?不,他开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