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战乱阻隔,我一个妇人,也知有些年头,路途还是想通。” 刘母不能理解,为何到现在才来找她和犬子,在她辛苦煎熬的那些年里,她的丈夫为何不闻不问,不通音信。 “主母莫怪罪主君,这是无奈之举,主君怕被蜀人知晓,主母和公子恐遭人杀害。” 刘父当年跟随军队仓惶逃离蜀地时,和趁机占据蜀地的郡守司马述打了一仗,自此两家结下仇怨。到刘父返回司州后,中间道路被阻断。也有未阻断的年头,然而那时刘父已形成气候,和各方势力拉锯,与蜀地的公孙述交恶。 这次是借着结盟的机会,这才派出人来,将刘家母子寻觅。 “这十六年,想来他身边也有妻儿,我与犬子回去,又将置身于何处?” 若是寻常女子,得知多年不见的丈夫,已经是位大司马,并且派人来接她,只怕是喜出望外,二话不说便上了车。然而刘母不同,这些年的等待,消耗了她的感情,一度十分苦难的生活,磨砺了她的性情。 “主母为正室,公子乃是嫡长,何须担虑。” 梁虞这话说得敷衍。 刘母听后,叹息说:“我与犬子准备一番,两日后,劳使君再过来。” 刘弘心中不愿去,但是不忍令母亲伤心,听得母亲说两日后,他的神色终于缓和。 “好,臣两日后前来迎接。” 梁虞拜别,领着守护在堂外的仆从离去。 围观在院中的人们满山满海,自觉退出一条道,让这位不知道什么官职的官员离开。 梁虞离去,刘弘将挤进厅堂的人们请出去,他颇为懊恼,把门关上。 “散了吧,散了吧。” 大春将村民驱散,他即羡慕刘弘,可也知晓刘弘此时心情必然复杂。竹里的人们好打听,都知道刘弘没有父亲,父亲是旧朝的一位兵。若是换成自己,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派人来,告诉自己他飞黄腾达许多年,就是一直没来寻,大春恐怕也会愤慨多于喜悦吧。 竹里夜巡队的青壮,和刘弘交情都不错,他们跟大春一样,将庄家门口的人们请走,尤其是董村那一大批人。 房门紧闭,堂上刘母起身,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刘弘知母亲的心情恐怕如自己这般复杂,这么多年,他的母亲给他的印象,是她勤劳纺织的背影,因生活艰难,各自忙碌,刘弘很少和母亲好好聊聊。他随同刘母离去,刘母执着刘弘的手,拍了两下说:“孩儿,他毕竟是你父亲,现今居于高位,还能惦记着我们母子,便就去与他团聚吧。” 刘弘无法说不,若是寻常人,听得这样的消息,该是欣喜若狂,刘弘也有喜悦,但他的心正蒙上一层忧郁。 走至房门口,刘母回头说:“阿母今日欢喜,这十六年算是熬出头,你去吧。” 刘母心中的喜悦在扩大,今日之事,她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和丈夫团聚自然是喜事,而犬子往后是大官之子了,一生将因此改变。 刘母不需要刘弘陪伴,需要刘弘陪伴的那人,他此时呆坐在厅堂里。 庄扬恍惚觉得这是个梦,尤其官员和仆从离去,院中的人们散去后,一切又似乎恢复平常。他家的院子,仍盛开着山茶花,蛋饼如平日在院中晃悠。 对于刘弘的父亲,庄扬本以为是位普通士兵,所以先前,他否决了周先生关于刘父来自司州刘氏大族的猜测。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熟悉的刘弘,他父亲便是盘踞在中原的大司马刘豫。 在各路军马混战中,刘豫占的地盘最大,人才济济,气势最是强盛,他是一位枭雄。 该为刘弘高兴,他的才能终有用武之地。 正在想着这些事,听得熟悉脚步声,庄扬抬头看去,见刘弘朝自己走来,他模样看着沮丧。刘弘低身揽抱庄扬的背部,他手臂搂住庄扬的腰身,头挨在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