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好说话,又不多事,别把这一桩给传出来。 杨氏急匆匆赶来,一肚子的气憋到了嗓子眼,对上顾云锦,恨得想一巴掌甩过去,偏偏又甩不得。 赏花宴、赏花宴…… 杨氏一遍遍跟自己念,逼着自己冷静。 她就没想到,好巧不巧,怎么就是这么个时间,早一阵、晚一阵,她都不能这般进退两难。 “你气昔豫什么,你只管跟舅娘说,舅娘帮你出气去,你做什么自个儿动手啊?”杨氏喘着气,道。 顾云锦没急,只是笑了:“您帮我出气?那扳指还是我嫂嫂砸的呢。 他在外头坏我名声,他是您的亲侄儿,用您的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多为难呀。 舅娘,还不如我自个儿动手,省的让你为难。” 这话说得再是体贴不过,可各个都知道,当不得真。 顾云锦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青葱的手指,皱着眉头哼道:“嗳,指甲才刚染的,不小心碰花了。” 念夏忙道:“过几日要赴宴,姑娘重新染一染吧,北三胡同里的凤仙花开了,让沈嬷嬷给姑娘染,她染得最好看。” 第75章 可惜又可惜 闻言,杨氏的脸拉长了。 话里话外提醒她要赴宴,逼着她束手束脚的。 还北三胡同的凤仙花呢! 没半月一月的,凤仙可开不了花。 说到底,不就是在讲要搬回北三胡同吗? 杨氏头痛极了,却也只能稳着顾云锦来:“府里就有,摘了就是,哪用得着去北三胡同里呀,大姑姐爱看花,你给她摘了都染了指甲,她看什么?” 顾云锦咯咯直笑:“您不是要送她几盆名贵的吗?还缺了花看了呀?” 杨氏直直看着顾云锦。 小姑娘长得好看,笑起来也明艳,她似是心情极好,整个人都泛着光一般。 杨氏突然就怔了怔,她真能凭“父母双亡、继母体弱”就拿捏住顾云锦的婚事吗? 只凭顾云锦这张脸,恐怕都有不少公子们愿意娶的吧。 长得好看,当真是占了先机。 思及此处,杨氏只觉得无力涌上心头,昨日为了杨昔豫,今日又跟闵老太太说事,她本就疲惫,现在又这么一折腾,四肢都抽不出力气来了。 “砸也砸了,还能怎么样?”杨氏摇了摇头,安抚一般劝顾云锦,“砸了就消气了吧?等气顺了,我们再好好说。” 杨氏想鸣金收兵,顾云锦也有别的事情要做,当即点了点头,各自回去。 教导姑娘是后院的事情,徐砚从不插手,外甥女又与女儿不同,他只能长叹一口气,一挥袖子走了。 回到兰苑,抚冬悬着的心才算落下,她打水给顾云锦梳洗,道:“姑娘,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太太不找您麻烦呐?” “她不找我麻烦,可这事儿还没算呢。”顾云锦说完,让念夏去叫陈嬷嬷来。 大闹了这一场,要是不传出去,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刚才没有见到徐砚的同僚,不能指望他了,还是靠自个儿吧。 顾云锦交代了两件事,陈嬷嬷机灵人,点头应了。 陈嬷嬷先去北三胡同跟吴氏通了气,又找了熟悉的徐家下仆李七,给他塞了一大把铜板。 李七拍着胸脯,打听了杨昔豫的去处,快步赶过去。 杨昔豫正与友人饮茶,李七推门进去,匆匆行了礼,喊道:“豫二爷,表姑娘把您书房都砸了,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一句话炸得众人都怔住了。 有人问了声:“砸书房?” 杨昔豫亦是难以置信,好不容易回过了神,勉强端住了架子:“怎么一回事?她又为了什么闹脾气了?” “闹脾气也没有砸书房的啊,昨日你不还说跟她走得极近吗?” 杨昔豫笑了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年纪小些,就那个脾气。” 话音一落,就有了暧昧笑声。 杨昔豫略松了口气,朝李七递眼色。 这人既然是侍郎府的下人,肯定知道要怎么说话。 谁知李七浑然没接收他的讯息,耿直道:“豫二爷您可别再那么说了,表姑娘就是听说了您昨日在书社里说道她是非才气坏了的,她说您这是坏她名声,您人不在,她砸书房,下回再如此,她打您。” 四周霎时间静了下来,那些你知我知的默契笑声都消失了,一个个讶异地看着杨昔豫。 杨昔豫站在一群人中央,生生受了这些目光,仿若被炙烤一般。 他不是头一回被众人注视了,他写文章得头名时,一样是人群里的焦点,那些或崇拜或嫉妒或佩服的视线让他得意洋洋,而眼下,质疑却让他入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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