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那师爷也是个上道的,徐砚前脚走出府衙,后脚他就把消息都告诉了听风。 “顾家那院子的状况,徐侍郎问得不多,反倒是打听那贾家,还塞了银子给底下人,让人翻了贾家北三胡同和珍珠巷宅子的契书。” “被贾家大娘截胡了,恼了吧?”听风哼笑了声,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所以给顾姑娘安排的是不会出差池的珍珠巷。 师爷听出了听风那嘲弄的意思,搓着手也笑了。 徐砚在契书上没有发现不妥当,却在打听火情前后的状况时,注意到了夏易与顾家人的熟悉。 据卖消息的小贩们说,夏易数次出入顾家,手上都提着药包。 “夏御医的儿子,亲自去送的药,”徐砚沉声与杨氏道,“你晓得给大姐看病的是哪位吗?” 杨氏的眉心突突直跳。 徐砚摩挲着茶盏:“有人看到过,说是一位老大夫,呵,能让夏家公子跑腿的老大夫,就只有告老的乌太医了。” 答案出来了,杨氏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顾云锦说过,徐氏现在的大夫是邻居介绍的,可杨氏压根没想到,邻居介绍来的能是一位太医。 她平复了会儿,道:“能请动乌太医,还能让乌太医顺带着给大姑姐看诊,看来那商妇门路很深呐……” 深到杨氏说不清侍郎府能不能与她硬着来。 毕竟,徐砚或是杨家出马,除非能求得恩典,否则也请不动太医的。 “是她与乌太医有私交,还是另有门路,眼下不好说,”徐砚道,“但她护着云锦,你那点儿折腾的手段就暂时歇了吧。珍珠巷是她的宅子,不是大姐的,你让昔豫去敲门,让她打出来还能再告一个私闯、扰民。” 杨氏的脸色一沉,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就算杨昔豫提着礼物好言好语登门,一样没有用。 徐氏宁可借住邻居家,也不回娘家,京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看着徐砚,犹豫再三,终是试探着道:“老爷,与大姑姐不睦的是老太太,不是老太爷,不是您,也不是二叔呀。” 徐砚混迹官场多年,岂会听不懂杨氏话里的意思,他垂下眸子道:“容我想想。” 其实,也由不得徐砚想太久了。 养心宫出事,工部总要有人受罚,照蒋慕渊的意思,按罪论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偏圣上那儿咽不下气,养心宫停工,何时能再建都没个准,他送给贵妃的礼物就此搁置了,他怎能顺心? 几个小官员,不伤筋动骨的,难消圣上心头之火,定要寻几个顶头的出来。 徐砚从友人那儿得了消息,担心不已。 他一个长时间被停职的右侍郎,被刘尚书和左侍郎推出去顶罪息事,那是最有可能的了。 圣上摆明了要开刀,把他罚去外放地方都算客气的了,一个不好,直接罢官出气,也不是没有前科的。 衙门里走动不便,好歹要先把名声翻过来。 杨氏的马车进了珍珠巷,车上提下来各种药材,让邵嬷嬷敲了院门。 钱妈开了门,贾妇人笑道:“刚搬过来,没有收拾好,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杨氏笑得一点也不勉强,把东西呈上来,道:“劳你替我们照顾了,我看这儿也挺好的,养病就图个清静。 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全,府里那状况,是不合适让大姑姐休养,我硬请她回去住,反而是耽搁她。 我们老太太那性子,哎…… 做媳妇的不好说,我今天就是来送东西的,不说那些了。 这些药材你们留下,若是还少什么,只管让人来府里跟我说,我给送来。” 顾云锦循声从院子里出来,似笑非笑看着杨氏。 这一通话放下来,她算是明白侍郎府里的打算了。 弃车保帅。 所有的错处都推到闵老太太身上,是老太太为难继女,为难表亲,所有的不好都是老太太扛着。 徐砚也好、杨氏也好,都是作为晚辈,之前不得不顾念老太太。 只是不知道,闵老太太晓得之后,作为弃子,会有什么反应了。 顾云锦道:“这里不缺药材,我们住得也挺好,这些东西,舅娘还是带回去了,老太太回过神来时,指不定就气病了,要用上了呢。” 杨氏又劝了几次,见顾云锦实在不肯收,也就作罢了。 侍郎府的马车离开,珍珠巷的邻居们竖着耳朵听了个全,彼此张望着,从前北三胡同的热闹,往后是要改成他们这儿了吧。 戏还真不少呢。 第124章 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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