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于后宫,坐井观天,便无法想明白这许多。 薛璎并不能想到这么多——但也并非是当初裴氏没有和她提过,也不是薛春回有意把所有事情都瞒着自己的女儿,她只是在进宫之后,随波逐流之下,融入到了后宫中大多数女人那样只着眼于眼前的短小世界。 后宫中的锦衣玉食,后宫中的穷奢极侈,后宫女人之间的攀比掐尖,这些就好像是□□一样在腐蚀着人心,一点一点把后宫中女人本应有的警惕给侵蚀磨灭,再一点一点地教会她们嫉妒憎恨,把她们变成包裹在鲜亮绫罗当中的美丽怪物,除了争宠之外,其他的什么都剩不下来。 人的心太容易变了,谁能保证自己一直一直都保持着初心? . 上元节后,长乐殿中便不见了章湘和陆馨,没有人问起,仿佛也没有人有疑惑。 刘太后也还是如之前一样,只有在宴请或者比较热闹的时候,才会让人把薛瓷叫来身边陪伴一二,其他时候并不理会她。 薛瓷自己倒是乐得这样,那日遇到过薛璎之后,她着实心惊了好一阵子,生怕会出什么事情——虽然之后是平平安安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也足以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不敢掉以轻心。 刘太后仿佛是十分满意薛瓷的谨小慎微,过了段时日便让人给收拾了个稍微宽敞些的向阳的屋子,又召见了她一次。 薛瓷胡乱猜测着缘由,见到太后之后行了礼,也不敢多说话。 刘太后一派雍容地倚在凤椅之上,见到薛瓷行礼,便挥手示意她起身,然后笑着问了她进宫以后吃住可还习惯等等。 薛瓷细细回答了,也不多说什么,便只是静静地站在阶下。 刘太后仿佛有几分心不在焉,她问了这么一些之后,倒是没再说其他,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把薛瓷打量了一番。 薛瓷被刘太后的目光看得心惊肉跳,几乎想转身就出去。 “薛昭容在我跟前提了你好几次。”刘太后最后这样说道,“我平日里忙碌,也没空召你来说话,若是觉得在屋子里面闷得慌,去找薛昭容说说话也可以,毕竟是亲姐妹。” 薛瓷一愣,却立刻想起来上元节那日在城楼智商薛璎对自己说的话。 刘太后也没管薛瓷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仿佛是耐心已经用到了极致,最后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薛瓷默默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站在殿外,微风吹过,她方才惊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 . 要不要去见薛璎,这立刻就成为了她心中最重要又最难以下决定的难题。 她当然是想去见的,她有那么多的被殷切嘱咐的话语需要说给薛璎听;但她又不太敢见,她害怕见面之后薛璎又开始自说自话,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那样的情景。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风已经不再是冬季时候那样的冷冽,微风拂面,带着几分柔软。 薛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此刻她只恨在宫里面不能去问一问裴氏的意见,也无法轻易传信出去,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来把握。 然而,还没有等薛瓷下定决心,忽然从北边传来了战报,薛春回在一场鏖战当中下落不明了。 顿时整个朝廷都紧绷了起来,从前朝到后宫,一时间都弥漫着一种惊慌和绝望的气氛。 薛璎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来到长乐殿找到了薛瓷。 . “你也听说了吧,父亲下落不明。”薛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悲痛或者惊慌,她的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恶意的幸灾乐祸,“这下你在宫里面可就彻底无依无靠了。” 薛瓷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了薛璎:“父亲不也是娘娘的依靠吗?” 这句话大约是戳中了薛璎的痛脚,她顿时柳眉倒竖,厉声喝道:“闭嘴!你知道什么?!” 薛瓷深深看了薛璎一眼,咽下了口中已经酝酿多时的话语,选择了沉默。 “若真的是我的依靠,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只不过是一个昭容,为什么我甚至会被徐氏踩在了脚下?”薛璎语带嘲讽,“甚至,为什么要送你进宫来?若不是我在太后面前一而再地说了你是我的妹妹,说不定太后早就顺了父亲的意思,让你也成了宫里面的娘娘吧!” “娘娘何不想一想,当初娘娘为什么进宫呢?”薛瓷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话都说出口来,“父亲让娘娘进宫究竟是为什么,娘娘难道忘了吗?父亲难道是想让娘娘争宠的吗?娘娘自怨自艾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忘了父亲和太太当初的叮嘱……” “你闭嘴!”薛璎大吼着打断了薛瓷的话,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我当然知道我进宫是为了什么,我进宫是为了薛家,为了成为薛家的荣光!”说到这里,她又诡秘地一笑,语气又重新柔和了起来,“现在我就能把卫国公府从水深火热里面拯救出来,这就是我进宫的意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