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心中有所愧疚吗?” 薛瓷摇了头,道:“我已经明白娘娘的意思。” 刘太后不再多说什么,先进去了偏殿去看赵玄。 赵玄已经从那冰水桶中出来,此刻恹恹地躺在卧榻之上,整个人仿佛是失去了精气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见到刘太后和薛瓷来了,他嘴唇嚅嗫了一会儿,只喊了一声“母后”,然后便没了声音。 刘太后走上前去,在卧榻边上坐下了,问道:“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赵玄觉得羞愤难当,只闷闷地点了头,并不说话。 刘太后也不追问什么,看向了旁边的太医,又道:“那鹿角胶粥可还留着?” 太医忙道:“连同食盒一起,都在张内侍那里。” “好好照顾陛下吧!”刘太后道,“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送来的膳食,都需要你检查之后,才能让陛下服用,知道吗?” 太医急忙答应了下来,却又略略松了一口气。 “去看看华妃。”刘太后起了身,便与薛瓷一道准备去另一边看张樟。 “母后。”赵玄忽然出了声。 “怎么?”刘太后问。 “华妃……应当是无心的。”在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之后,赵玄倒是也把这事情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之前又听张骏说了张樟如今的情形,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请母后不要责罚她。” 刘太后笑了一笑,语气冷淡道:“今日华妃是给你吃了鹿角胶粥,明日若是给你喂了牵机药,你可还要原谅她?” 赵玄一怔,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是白得可怕了,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刘太后不再与他多说什么,只扶着薛瓷,出了偏殿,便去另一边看张樟了。 因是用了人参,又有薛瓷的吩咐,张樟这会儿虽然好像已经没了动静,但气息尚存,也没有再吐血了。 刘太后只看了一眼她这样的惨状,便退出门外。 “贵妃以为,现在应当如何?”刘太后看向了薛瓷。 薛瓷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刘太后,在夜色之下,她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但说无妨,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哪怕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的。”刘太后语气温和。 薛瓷稳了稳心神,迟疑了好一会儿,道:“命禁卫缉拿太尉一家。” 刘太后看着薛瓷,唇角勾了勾,侧头看向了还跟在身后的张骏:“传哀家懿旨,缉拿张岭,投入天牢。” 张骏一怔,却不敢反驳的,立刻便亲自带着禁卫连夜出宫。 薛瓷却紧张得好像几乎忘了该如何是好,只咽了下口水,连头也不敢抬了。 “在哀家面前,你总像一个小姑娘。”刘太后笑着,用手把薛瓷耳边散落的鬓发拢到了耳后,“也的确是个小姑娘。” 薛瓷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臣妾不敢让娘娘失望。” “当初哀家让你进宫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会有今日的。”刘太后慢慢地往昭阳殿外走,“或许是个意外,或许也是缘分,哀家喜欢你这样知进退又聪明伶俐的女孩儿,这让哀家觉得有几分宽慰。”顿了一顿,她停下了脚步,等着薛瓷快步追了上来,才继续往外走,“我当年也有一个庶妹,她比我小了快……快七岁,我进宫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孩,刚刚才留了头。后来我做了皇后,她便常常进宫来陪伴,这么一年年地长大,一年年地变得漂亮,一年年地脾气骄纵,便阴差阳错地俘获了先帝的心。” 薛瓷一惊,没想到在这时候会听到这么一桩当年的秘事。 “先帝特别喜欢她,说她好像出水芙蓉,好像雨后蔷薇,每每见到她,便有无数的美好诗句源源不绝赞叹不止。”刘太后的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然后呢,便是顺理成章——你情我愿,他们就在一起了,然后她就怀孕了。” 薛瓷抬头看向了刘太后,语气不太确定了:“可……宫中并无记载……” “我的庶妹,她很有心机。”刘太后微微笑了一笑,“她说她是无意的,她说她愿意什么都不想要,因为这是爱情,是天性,她不要名分,她只想静静地陪着先帝,她无欲无求。这是以退为进的招数,我当年一眼就全都看透了。那会儿我也怀孕,我心中愤恨——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我应该恨的人究竟是谁,是恨先帝薄情寡性,还是恨我的庶妹水性杨花?”顿了顿,她自己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一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