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收拾好东西,府上的家丁帮着她把箱子搬上马车,之后她便和茯苓一起坐着马车离开了。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渐渐越来越远的少将军府,忽然有一些恍惚。 这一年多的日子,好像做了一场梦。 如今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天晚上,秦桑彻夜失眠。她侧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新家其实挺好的,只是可能刚搬来,她还有些不习惯。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和茯苓两个人,有点冷清。 同样冷清的还有少将军府。 秦桑走后,府里的气氛就不对。好像一直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傅连溪心情明显地不好,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家大人现在惹不得,谁这个节骨眼撞上去,就是找死。 府里气压低得下人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身边的人都看得出傅连溪心情差到极点,且一天比一天差,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旁人不知道原因,但常年跟在傅连溪身边的唐风和凌南比谁都清楚,他们家大人心情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谁。 唐风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默默同情他们家大人。 他们家大人原本就是骄傲又冷漠的性子,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谁知道最后栽在少夫人身上。这一载,还真载得彻彻底底。 秦桑走了以后,傅连溪起初以为自己能不在乎,他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女人,这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非但没能忘了秦桑,脑海里反而全是秦桑的身影。她笑着的样子,像只小狐狸可爱的样子,偶尔静下来,安静看书写字的样子。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烦躁不已。 那种失控地想念一个人的感觉令他心烦,导致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心情一天比一天差,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这天下午,他在书房处理公务,然而脑海里全是秦桑,他克制许久,最后终于爆发,扬手挥掉了桌上的一盏烛台。 烛台摔到地上,他背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疼得快炸的太阳穴。 他告诉自己冷静一点。 生死当前他都无所谓,又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失控。 他冷静下来,出门去了外面。 秦桑再见到傅连溪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彼时她已经从京城搬来了扬州,在城东购置了一间小院子,定居下来。 那天她去千佛寺拜祭母亲,中午下山时,竟然在街上碰到了傅连溪。 秦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可傅连溪远远看着她,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那么看着她。 秦桑原本还想,要是傅连溪没有看见她,她就悄悄溜走。可眼下被他看见,不打招呼好像有点不太好。 于是她便冲他笑开,朝他走过去,“傅大人,真是好巧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傅连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身后的唐风向她抱拳行礼,“少夫人。” 秦桑连忙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少夫人了,你叫我秦桑就好了。” 唐风愣了下,他点点头,下意识去看自家大人的脸色。 别人可能看不出,不过唐风还是看出自家大人在听见少夫人刚刚这句撇清关系的话时,明显不高兴了。 秦桑一点也没注意到傅连溪有不高兴,反正他总是这样冷冰冰的。 秦桑没想到会再见到傅连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有点奇怪,傅连溪见到她,不是应该直接把她当空气无视吗?现在怎么还不走? 傅连溪不走,她便也只好没话找话地问:“不过你怎么会来扬州?有公务在身?” 傅连溪看她一眼,总算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这让秦桑根本没办法接话,她总不能打探他的公务。她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瞎扯一通问:“那你吃饭了吗?” 傅连溪:“没有。” 秦桑:“呃……那……要不我请您吃饭?” 秦桑发誓,她真的只是出于礼貌这样问一句,毕竟以傅连溪的性子,她当初走的时候,他都懒得看她一眼,如今又怎么可能和她一起吃饭? 果然,她说完这句,就见傅连溪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心中一点不意外,脸上便露出笑容,正准备说,不过如果您太忙,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她想着说完这句就可以撤了,可谁知道话刚到嘴边,却听见傅连溪忽然说:“好。” 秦桑:“……” 秦桑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堵在那儿,她有些惊讶地望着傅连溪。 傅连溪坦坦荡荡地看着她,“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啊。” 秦桑:“……” 唐风在后面低下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