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常来这藏书阁里吗?” 承喜道:“太上皇不常来,都是叫人把书送去沨春殿。倒是皇上,有时歇在别宫时,会到这里来看看书。” 顾青芜点了点头,拿眼睛在殿内巡睃一番,并没瞧见什么人影。 见她止步不前,承喜又道:“今日听说皇上在前面议事,这会儿肯定不会过来。姑娘只管放心找您要看的画就是。”见她点了点头,又道:“今日有雨,怕书籍受潮,臣还需去后边瞧瞧,姑娘若是有事,在殿内唤一声就是。” 他告退下去,顾清芜便缓步走进殿内仔细看了起来。 书架齐整的一排排列着,中间留有约五步宽的距离供人行走。藏书阁地势在别宫的宫殿里算是高的,又在墙侧上开了些格窗,因此光线甚好,架子上的书籍名称清晰可见。殿外此时隐隐传来人声,听着似乎是一些宫人正在查看格窗是否进水。 顾清芜依着承喜所言,开始寻找摆放画卷的书架。听说太上皇喜书法,于画画一事相对淡一些,因此近些年都不曾有出名的画师奉诏入宫。藏画的书架子也是摆在了内里,并不常有人去看。 她寻到了画作一处,发现几个书架按着花鸟,人物和山水分列,又有画师名字贴在画卷旁边,分门别类,十分清楚。看来虽然上面的人不喜作画,但是到底也没有随意的对待这些珍贵的画册。 一卷卷画册打开,便如一个个美妙的世界在她面前徐徐现身一般,令她目不暇接,她甚至觉得自己能从线条的起承转合中,看出画师当时的心境来。 看了许久,顾清芜几乎忘记了时辰,直到一束明亮的阳光从窗格处照了进来,她才回过神来,原来外间已经放晴了。她放下画卷,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正想唤承喜来问问时辰,一抬头,却看见架子略高处用纸笺标着一个名字:高程。 高程的出名不是为着文字画作等等,而是他实在是个佞臣,大概是二十来年前,太上皇登基不久,因高程把持朝政,朝中有过一次很大的动荡。最后的结果是高程被罢黜,高家势力销声匿迹,连带高程的书法画作也渐渐遗失了。 他虽然为官不怎么样,但是顾清芜幼时曾在父亲书房见过一副他的仿作,当时惊为天物。她还记得父亲嘱咐她,不可对外人提起云云,早年朝中大臣即便藏有高程仿作,也是犯忌讳的事情。 顾清芜迟疑了片刻,到底忘不了小时候的惊鸿一瞥,决定把架上的画作拿下来看看。 只是高程的画放的高,她巡睃一番,也没找到梯子之类的东西。左右无人,顾清芜拿手推了推书架,觉着十分稳固,便想顺着架子攀援上去,只要一点高度,她就能拿到那个卷轴了。 顾清芜将底层的画卷往旁边挪开了一些,然后提起裙角,迈出了一步踩在书架边缘,右手攀住书架侧边,左手探出去取。 她努力了两下,虽摸到了轴杆边缘冰冷的玉石,但却没办法抓住。她咬了咬牙,决定再往上爬一层。 刚抬起左脚踩在了边缘,就听身后一人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一惊,左脚下偏又踩着了裙角滑脱了,右手也失了力道,整个人朝后仰倒下去。正想这下可能摔个四仰八叉,没想到,转瞬却被人接在怀中,她的后脑勺磕在那人胸前,只觉得像是撞在门板之类的硬物上一般钝钝的疼。她还来不及回头,又听见背后之人闷哼了一声。原来虽然她被接住了,却重重的踩在人家脚上。 即便如此,身后的人还是没有松手,忍着疼将她扶稳了。 顾清芜一站定,忙回身要道歉,只见一个身量和卫彰差不多的青年立在那里,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圆领窄袖锦袍,腰间束带缀着金玉,熠熠生辉,乌发以一金冠高束,而那张面孔,和谭太妃有着八分相似,虽生在男子身上,却仍不减其美艳,眉飞入鬓处带着几分冷峻,但那眉下的一双眼和谭太妃简直一模一样,都如星辰入海一般,既柔和又遥远。 她脸一红,慌忙后退一步,光是这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