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太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另一侧的皇帝正襟危坐,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她微笑道:“您可是瞧着平王一家择亲,有些急了?” 太上皇一哂,道:“我哪里管得了他了。” 谭太妃又瞥了赵熙一眼,仍是只见侧颜,瞧不清表情,她略一思衬,慢慢说道:“投缘可能也算不上罢。太上皇若是听说宫里路滑,有小宫女摔了,最多就是让人去修路罢了。若是她正巧摔在您面前,这可能就不由不伸手一扶了。” 太上皇一怔:“我何时扶过什么小宫女了?” 求生欲很强! 谭太妃微笑,虽然还是瞧不见自己儿子神色,不过也满意了。 殿内的宴饮持续了有一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太上皇退了席,谭太妃便让众人或是去天香园赏牡丹,或是留下休息观看歌舞均可。 这个宴席本就是为了平王府择亲而开的,因此除去王府那些世子郡主们,高门里适龄的男女也来了不少,她一发话,女眷们都起身说去看花,而天香园边上便是一个不大的演武场,年轻些的男子们则去了那边。 顾家对外自称百年望族,但获封爵位跻身京城大族,不过八。九十来年光景。 可说比上不足,比下却又有余。 如今朝里有爵位的人家不算少,除了按品划分外,还有着一些不算明晰的等级之分。譬如退了她婚的张家,便可算在中等偏上的人家,一来张家本就底蕴深厚,二来张国公爷正当盛年又军功傍身,爵位传到下一代手里,大概率皇帝还能开恩袭一世国公。而顾家,文臣出身,将来若是顾澈没什么旷世奇才,他袭爵时顾家只能平稳的降等为伯爵府。 顶级的如定国公府徐家,开国功臣,超品的爵位,有封邑且世袭罔替。不过徐家这样会做官也会做人的毕竟少数,如萧国公府,爵位虽世袭罔替,全因是拿了阖族男子的性命在战场上填出来的。 最次一等的是不世的爵位,或是家里出了能臣,又或者和皇室宗亲有姻亲关系,靠帝王恩赏得来爵位,仅传一代,若是子孙争气,未来再去挣新的封赏。 当然,这些都属异姓爵,到底比不上正经的皇亲国戚,两个圈子虽有重合,又泾渭分明。 所以今日宴会顾清芜出席是一件十分特殊的事情,毕竟受邀的多是像徐家这样门第的姑娘和萧国公这样地位的男子。 她独自落在最后面,瞧着众人挽手谈笑着往天香园而去。谭太妃这会儿被有头脸的几个王妃和公主们簇拥着,走在最前面,显然顾不上她。看了一会儿牡丹,谭太妃和众人便在廊下设的案桌后坐下吃茶歇息。 贵女们分做几堆儿,有簇拥着永宁郡主的,有素日关系走得近的,也有连亲带故的一同说笑,或赏花或是吟诗作对。 顾清芜尴尬了一会儿,并不愿意上赶着和她们攀交情,便站在不远处欣赏起品种稀少的牡丹。 谭太妃在廊子下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等她起身更衣时,兰岑便跟着悄声问道:“娘娘,要不要请顾大姑娘过来说话。” 谭太妃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道:“虽说帮人帮到底,但是也得看她自己个儿是否有这个意愿和能耐,强把她推到前头,一来未必是好事,二来也没甚么意思。” 她虽然是存了帮顾清芜摆脱退亲这件事影响的念头,但是过犹不及,露个脸便罢了。 兰岑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婢子瞧顾大姑娘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谭太妃看她一眼,道:“你这丫头,是物伤其类了罢?也罢,你去吩咐人准备笔墨,就说,我要让擅画的贵女把这牡丹春景画下来。” 不想等回到了廊子下,就见几个内侍正把数张长案抬到牡丹花丛边上,还有些内侍捧着笔墨纸砚正等待摆放。 谭太妃扫了一眼,没说话。 平王妃笑道:“皇帝派人传话,他们那边正在比射箭呢,还设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