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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车五点十八分进站,他们三点来钟就又得回车站,剩下满打满算一个小时再买票去登大雁塔已经不太现实。

    “时间不够了,”宋尧山站在规模宏大的大雁塔广场上,眺望不远处高出广场大半个身长的大雁塔,转头对谷陆璃颇惋惜,“游不成塔了。”

    谷陆璃对一切蕴含古老文化的事物都有着独特的情感,她闭目站在这座屹立挺过千年时光轮转的佛塔前,耳畔似乎能听到缥缈庄严的古乐,寒风夹裹着晚春的味道拂过她前额,她沉浸在这座城市独有的气息中,内心平静宽和。

    “那你现在还想做什么?”谷陆璃眼睫虚眨,额发随风晃动,眼眸半开半阖问他道,“你说,我照做。”

    “随便走走吧,”宋尧山说,“我还没逛过大雁塔北广场。”

    谷陆璃点了点头,绕过中央宽阔的喷泉主景水道跟他慢慢踩着广场的台阶往上走:“晚上会有音乐喷泉,很壮观,等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宋尧山应了一声:“以后有机会的话。之前来过几次都是出差,来去匆匆,也没时间停留。”

    西安今年的倒春寒比荀城还要严重得多,二月底的天里冷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疼,广场上游客寥寥,却有几对本地的新人穿着单薄的婚服站在风里,背对着大雁塔在拍外景婚纱照,素白轻纱裙摆散在风里,别有一番纯美的意味。

    谷陆璃从他们身旁走过,眼里连一丁点儿的欣羡也无,她背着手直上到水道最高处的浮雕山墙前,面上这才有了笑意。

    她手掌抬起在半空,五指张开,虚虚拂过那百米墙上描绘的大唐盛世,眼底浮起惋惜与留恋,那是在平时的她身上很难找到的忧郁气质。

    她转身不大讲究地背靠浮雕坐在水道旁的石阶上,冬天-衣裳厚重也不嫌凉,宋尧山随她一同坐下,四周安静萧索,猛然间倒有了些许岁月静好的错觉。

    “看来学姐很喜欢这里。”宋尧山道,“我倒是误打误撞选对了地方。”

    谷陆璃闻言笑了一声,抬手一比他身侧向左的方向:“我高中读的是私立学校,高二那年夏令营,学校组织文科班去那边那个陕西师大附中做交流。我至今都记得最后一天有位教历史的老教授给我们做的演讲里说——在如今这种和平年代,文化扩张才是场没有硝烟的软战争。各国都在这场战役中努力将自己的文化渗透进别国的土壤,意图砍断对方精神文明的根,完成思想殖民的目的,赢得对未来世界的彻底统治。唯有我们原地不动,不争不抢、不攻不守,还丢盔弃甲一路后退。对外文化宣传做得不伦不类,对内传承上还严控紧缩,将精华都当成了糟粕,批判得毫无根据,拆得七零八落,扔得随心所欲。兴许我们这一生,就能亲眼见到数千年文化传承的断代了。”(注1)

    宋尧山一怔,没想到话题会突转得如此严肃,默了片刻这才又问:“所以,学姐后来便选了对外汉语?”

    谷陆璃朝他点了点头,唇角抿得有些紧,表情肃穆又无奈地朝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我那时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天真,想着就算内部涉及政治方面的文化-管-制我无法插手,最起码向外的推广上能做就做上一点。就像大唐的影子能在日本留下来一样,只要能有吉光片羽留下,不管在哪里都是好的。至少,不要断了。”

    她这些年似乎将责任背得惯了,背了自己的,背了母亲的,如今又要来背文化传承的。

    她生来便不是个只会袖手旁观的性子,总是想自己去亲手做上一些事情,就算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她也愿意站在时代的洪流中,伸手去阻一阻它的流动。

    她说这些时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隐隐透出的无力感让宋尧山心里一阵阵得疼。

    他想起那年迎新晚会上她代表系里上台给新生做的动员报告,嘴角弧度翘得很高很骄傲,眼里亦有傲然的微光,她铿锵有力热血激昂地告诉师弟师妹们:“我们身上的责任很大,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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