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刚好捂上了闻东的唇瓣,堵住了闻东想说的话。 闻东低头看着姜琰琰,她手又一松,耷拉垂下去,眼皮子倒是抖了抖,似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闻东拱了拱。 闻东暖和,她冷。 那小爪子也是奇怪,细细长长的手指,挠起人来和毛爪子似的,还毛茸茸的,偶尔带刺儿,划拉你一下,还没觉得痛呢,那软软的小手又一摸,摸得你心里化成了一片。 闻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热腾腾的躁气,什么也没说,只抱着姜琰琰,想着尽快回去。 凌保国看着闻东的背影,忍不住撇嘴:“假正经。” “管带,您裤腿子着火了!” “滚!你扑的是老子的裆!” *** 闻东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子时了。 是白旗开的门,这厮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筷子尖上还黏了半粒饭粒,白旗嘴里鼓囊囊的,费劲了力气把嘴里的饭菜给哽下去,说:“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乔美虹盯着他那双筷子:“我瞧你不像是担心的样子。” 白旗默默关上门:“给你们做了宵夜,在灶上热着,那个,辛承我也带回来了,在我和姜老爷子的房里。”忍不住又多嘴一句:“这小哥,贼俊,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怎么人家就长得那么好看呢。” 闻东抱着姜琰琰,用脚轻轻踢开自己的房门,头也没回:“知道了,让辛承进来吧。” 屋内。 闻东把姜琰琰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揭了她身上裹的被子,衣襟上的血已凝固,用手去摸,硬得和木棒子一样。 姜琰琰这件外衣是褂子,排扣从领口往右顺下来,绕过胸口,贴着姜琰琰的腰线。 闻东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冷静地数了数,连同领口那一颗,一共六枚扣子。 他需要解六下。 姜多寿送了一柄剪子进来,特意用小厨房里的几坛高粱酒消了毒。 要治千年藤的伤,得先把那些烂掉混进伤口的藤条给剪干净了,清晨闻东给姜多寿治心口那伤的时候,就是这样。 “不用了。”闻东看了一眼那剪子尖尖细细的头,“琰琰怕痛。” “那……。” “我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那我把东西拿出去。”姜多寿正要转头离开,闻东却又喊住,“剪子留下。”又说,“别浪费了,用来剪蛇皮吧。” 辛承刚好被白旗领着过来,听到这话,步子也挪不动了,眼睛也抻不直了,嘴唇一个劲地抖:“九……九爷,您是来真的?” 闻东还在研究怎么解这扣子,没抬头,只吩咐了一句:“扯块帘子过来,把床和那桌子隔开,琰琰在里头,辛承在外头。” 姜多寿点点头,才要走,闻东又补上:“厚的,深色的,不能透光,一点儿光都不能透。” 姜多寿回眸看了一眼,看到闻东犯难的样子,主动说:“要不,请乔小姐过来吧。” 姜多寿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姜琰琰,凑近了些:“都是女孩子,麻烦乔小姐给琰琰解一下衣裳,应该不过分。” “就……不麻烦外人了吧。”闻东正色。 外……外人? 姜多寿嘴巴张了一半,“额”了一声,吧咂嘴,还是出去了。 孙女大了不由爷,他还真是管不到了。 帘子扯过来了,简单搭了两个竹架子,一边捆在墙上,另一边用桌子椅子靠着挨着,把这里头外头分隔得一丝儿光都透不过。 里头点盏油灯,外头燃了一蜡烛,辛承紧张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眼前这藏蓝色的大帘子,姜多寿关门的声音让他猛地打了个冷战,忍不住说:“九爷,您待会剥皮能快些吗?我怕……我下午才受伤,又来一次,一时间,受不了。” 闻东“嗯”了一声,手还是没动,他看着安安静静躺直了的姜琰琰,突然觉得这丫头不说话的时候,也还挺文静贤惠的,就是刘海儿,有些乱了。 闻东下意识地伸手,替姜琰琰拨弄了一下刘海,搓掉了发尾上那一小撮血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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