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走,身上沾染的蛛丝便越是浓密。 其实除了本命法宝,施法手段也或多或少反映了施法者的个性,唐萤清楚认知到自己作为弱者,命如蜉蝣,朝生暮死。但同时,顽固的少女想,她的生命如若轻微如同虫子,便也能如同其万子千孙般难缠。 散而不灭的萤火、无声无息的蛛丝,都是唐萤的心念以灵力具现出来的姿态,甚至包括那个“就算杀不死对方,也要用尽生命恶心死对方的心态”,苏合鬼姑可说是深受其害。 唐萤眸光一闪,感觉到沾附的丝线已经足够到裹住妖物一部份的身躯,便立刻五指缩紧,阴煞极聚,使其化作冰刃,割开对方的血肉。 “恩?” 碎叶散落一地,却迟迟没见血腥,唐萤额冒冷汗,感觉到五指窒碍难行,彷佛卡了一颗铁石。 唐萤终究想得太天真,那妖蛇可不是需要法衣防御的人修,其天生鳞片之坚硬难以想象,唐萤的丝线就像在上头搔痒,甚至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没感觉到唐萤的小动作,因为实在不足为惧。 是的,少女太弱小了,弱小到这只贪婪的妖蛇舍不好一口吞了,反而是耐心地玩弄着猎物,打发打发晚上时间。但唐萤可不是这样轻易就范之人。 敌明我暗,何况是擅长伏击蛇,当务之急是把对方逼出来! 唐萤索性反其道而行,放出丝线的阴煞,蛛丝瞬间消散,空气一凝,翠绿的叶隙间立刻生满冬末的冷霜,穿梭在其间的蛇身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鳞片凝上一层不浅的白霜。 蛇类的鳞片虽厚重坚韧,但却最不耐冷热,需要晒太阳保持温度。虽说这是一只道行不浅的妖蛇,但太阴之气阴寒程度非比寻常,突如其来的急速降温,整个身躯就像裹在紧绷沉厚的旧皮内,自然是极其不适, 没多久,妖蛇就受不了开始翻搅身躯,霎那间好似拔山倒树,落叶滂沱而下,唐萤迅速找到了那颗硕大的蛇脑袋,俯身便集中蛛丝,狠狠往对方唯一没有鳞片附盖、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攻击:眼睛。 妖蛇爆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双目被极细的丝线穿过,阴煞之气入体,眼前血糊,已然全盲。同时,唐萤也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幽深的鳞片闪烁着黑铁的冷意,它的身躯就如同所想般庞大无比,眼下蛇身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就好似黑曜石砌成的小假山,高巍而无法靠近。 虽然瞎了,但妖蛇吐露着鲜红的蛇信,立刻靠着气味,扭头朝着唐萤恶狠狠看来,血淋淋的空洞结着大大小小的血柱,饶是唐萤在百鬼蛊身经百战,也觉得这模样着实骇人。 唐萤的修为虽然在这半年间长进不少,但自知实力不济,也不恋战,趁着它全盲时,便拔腿狂逃,身后是妖蛇紧追不舍,巨大的尾巴不断扫断一个又一个深根的古木,一地的断木残枝宛如在暗示唐萤被追上后的结局。 对妖蛇来说不过是美味的一餐,但对唐萤来说却是生死关头,谁会用尽全力自然不言而喻。 唐萤提起全身灵气,脚踏旋风,眼尖一拐,同时祭出最后的救命法宝:金蝉衣。 这便是魏凌妃的玉蝉羽化后所留下的衣蜕,不过一手大小的薄白蝉壳,但在唐萤注入灵力后,那蝉衣迅速化作金丝,从指尖到脚底缠绕而上,将唐萤包得密不透风,印在其上的金色纹路恍若血液流动、玉蝉再生。 不到一息,金蝉衣已将唐萤裹成一粒毫无气息的蝉蛹,并好生生地吊挂在一处不起眼的树梢上,树下是妖蛇喷吐蛇信,发了疯地想寻找少女消失的气息。 魏凌妃留下的金蝉衣已是仙品的领域,区区妖蛇自然看不出破绽;相反地,缩在蝉衣里的唐萤可以观察外面。此时的她就如同一只静待破壳的幼蝉,蝉衣生出的口器插入树干,源源不绝的天地灵气正补充唐萤之前的耗损。 不过这样逆天的仙器也只能用在保命和修行上,无法对他人施展攻击,所以仅凭唐萤一个炼气就能驱使。许是之前魏沉香留下的阴影,魏凌妃在宠徒方面变得周到许多,并未留下太过厉害的攻击法器,且不说自身能否驱使,落在他人眼底怕也是怀璧其罪,引祸上身。 唐萤一边补充灵力,一边耐心等待妖蛇离开,但妖蛇始终盘旋不走。唐萤本以为对方是认定自己还在附近,但见那妖蛇熟稔地四处游走,又注意到此处的草木稀少,草皮袒露,似乎是被行经多次,地上还散落着不似草地的杂屑。 少女心下突然腾起不详的预感,再细睛一瞧,那竟是满地陈旧的蛇蜕,她顿时恍然大悟。 她竟是一路逼到了这只妖蛇的巢穴!好生狡猾的妖蛇!原来是打算将她逼入巢穴,继续折腾,再慢慢吃掉。 唐萤不由得庆幸自己动作快,没有傻傻一路跑入陷阱。当然,最该感谢的还是天上的师尊,如若她没有留m.BjZjnf.COm